魏贵妃笑眯眯的,说道:
“殿下想啊,倘若有朝一日,东宫太子都没了,她就再不是你的嫂嫂了。届时你只手遮天,权势在握,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了吗?”
裴懐终于开口,语气冰冷得可怕。
“好,只要你不伤害她,你想怎样,都依你。”
他本来就打算争,打算抢,不过是捎带上一个魏贵妃而已,不碍事。
裴懐只是不爽,这个魏贵妃居然敢以苏皖做赌注去要挟他,简直找死!
他忍不住暗自冷笑。
日后他若真有辉煌璀璨的一天,魏贵妃就当真有命享吗?
她胆敢拿苏皖威胁他,就该做好准备。
裴懐拭目以待。
魏贵妃拍了拍手。
“殿下真是痛快,深得本宫心意,这下,本宫可以说合作愉快了吧?”
裴懐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径直离去。
他经过王元弋身边时,看着软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王元弋,斜眼瞥着,说:
“你再不起来,就自己留在这吧。”
说完,裴懐毫不犹豫,抬脚离去。
王元弋听到这话,立刻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跟在他身后,一并离开了长和宫。
魏贵妃望着裴懐离去的背影,笑意深入眼底。
她对下方站着的魏映初说:
“你瞧着吧,本宫说过要叫陛下和裴济光再无安宁之日,就决不食言。”
说完,她手抬起,慢慢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自嘲的神色抚上面容。
魏映初拱手问道:
“娘娘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魏贵妃说:
“你忘了?当日傅砚清被指去教裴懐,东宫那边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啊。”
以裴济光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他一向痛恨别人惦记自己的东西,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裴懐。
思及此,魏贵妃用指尖点了点魏映初。
“你继续帮本宫盯着毓庆殿和东宫,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魏映初闻言,点头应下。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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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苏府。
苏重朗依依不舍地看着苏皖。
他忍不住轻轻扯出苏皖的衣袖。
“阿姐,此去宫中,定要万事当心!”
苏皖笑着点点头。
“重朗,阿姐这段时间不在家里,你万不能懈怠,要好好读书,多做文章给许学究点评,知道吗?”
苏重朗乖乖应下,见他扯住苏皖不肯放,苏父苏元明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往他身后狠狠踢了一脚。
“哎哟!谁踢我?!”
一旁的阿鸢连忙告诉他:
“少爷,是老爷踢你。”
苏皖闻言,止不住笑意,被踢了一脚的苏重朗则是僵硬回头。
“父、父亲……?”
迎面就对上苏元明冷冷的脸色。
“兔崽子,还不快放开你姐姐?此次是魏贵妃向陛下求了恩泽,特准你姐姐在出嫁前入宫学习宫规,这是多好的事,被你整得好像你姐姐要出什么事一样,还不快给老子滚回书房念书?我告诉你啊,你这次春闱要是落榜了,我……!”
苏元明话还没说完,苏重朗已经捂着自己被踢的地方,逃一般窜了出去。
“爹,您别说了,我回去念书就是了。”
他说完,还不忘一边跑一边回头对苏皖连连招手。
“阿姐,万事小心!”
苏皖宠溺地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捏着帕子的手也抬起来,朝苏重朗轻轻挥了挥。
苏元明冷哼一声,才换上一副温和的态度,对苏皖说:
“皖儿啊,既是贵妃传召,你就安心待在宫里学规矩。你弟弟有为父看顾着,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且放心去吧。”
苏皖朝父亲福了福身子,说:
“父亲,我走了。”
“欸。”
苏元明心中也很是担忧与不舍,但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来。
墨音扶着苏皖上了入宫的轿辇,自己则跟在后头的马车上,对苏元明说:
“老爷放心吧,婢子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目送着苏皖离去,苏元明最终还是没忍住,喊了一句:
“皖儿,若有什么事,就写信给家中,不要怕。”
苏皖坐在轿辇里,撩起帘子,对父亲微微点头,久久才放下帘子。
她躲在里头,想了又想,终是垂泪。
此番只是进宫学规矩,她与家人彼此间都已这般难舍难分。
等春闱科考完,她也就差不多要嫁入东宫了,余生只怕更是难以常常与家人团聚。
一想到这里,苏皖拿起帕子,默默点了点眼尾,拭去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