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撑起自己的身子,缓缓站起来,走下台阶。
“就凭本宫被陛下下了秘药,此生再不能生育,就凭本宫知道,殿下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甘于一个三皇子之位,眼睁睁看着太子日后登基为帝。”
裴懐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
“娘娘可真信任本殿,这么大个秘密,您就这么容易说出来给本殿听啊?”
魏贵妃款款身姿已来到裴懐面前。
她也笑,抬手挥动衣袖捂着朱唇。
“因为本宫也有叫殿下不得不妥协的法子,这个法子啊,叫本宫放心,放心殿下会乖乖与本宫合作,且绝不会说出本宫怀着的这个秘密。”
裴懐最讨厌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贵妃,忽然就觉得她笑得很让人作呕。
“那本殿倒要听听了,不知娘娘有何了得的手段,敢这样和本殿说话?”
魏贵妃勾唇一笑,开口缓缓说了几个字。
“苏府嫡女,未来的太子妃——苏皖。”
当‘苏皖’两个字说出来,裴懐一瞬间就变了脸色。
他阴冷地看着魏贵妃,后槽牙都咬得发疼几分。
见他沉默不语,只神色冰冷,魏贵妃呵呵笑道:
“殿下怕是不晓得,本宫很没有安全感的,你既知道本宫会在东宫安插自己的人手,怎么就猜不出来,当日殿下于凝宵殿中与苏女独处,后又与之雪中嬉戏,这桩桩件件,本宫会不会也能轻易得知?”
魏贵妃指了指身后的魏映初。
魏映初抬眸看向裴懐,也和魏贵妃一样笑得很是得意。
王元弋见状,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怎么自家主子原本占了上风,却因为那个未来的太子妃,就被眼前的魏贵妃拿捏了?
后又听到魏贵妃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裴懐和那个苏家女关系不寻常。
王元弋何其聪慧,又见惯了宫里的事端,一瞬间,他忽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主子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
王元弋忽然觉得脚下发软,险些就要站不住了。
此时,裴懐暗暗握拳,随即又强装镇定,嗤笑道:
“贵妃娘娘这是在威胁本殿咯?呵,只可惜,娘娘失算了,本殿和那位苏姑娘不过点头之交,当日之所以于凝宵殿与之戏玩一番,也都是看在文月的面子上。苏姑娘为人和善,本殿与她无冤无仇,也没道理对她避之如蛇蝎吧?想不到竟能叫娘娘误会至此,实在是本殿的过错。”
一番话说得漂亮,身后的王元弋听完,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他就说嘛,主子不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
然而,魏贵妃见裴懐如此淡定,却不怒反笑,说:
“原来是本宫误会了,那就是说,本宫没有任何筹码与殿下谈判啦?”
裴懐颔首,傲然看着她。
“娘娘说呢?”
魏贵妃笑得妩媚,眼波流转间,对裴懐说:
“既如此,殿下就权当本宫刚才什么都没说。”
裴懐自鼻息间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要离去。
王元弋也狠狠瞪了魏贵妃和魏映初一眼,随即跟上。
就在裴懐走出没几步时,就听身后的魏贵妃说:
“唉,原来是本宫误会了,那怎么办呢?本宫一向是个心急的人,还以为殿下对苏女有意,为了成全殿下,本宫今儿早已经和殿下请旨,召苏女入宫,提前学习宫中礼仪规矩了呀。眼下,这旨意只怕出了宫,已经到了苏府吧?”
此话一出,裴懐停在了原地,背对着魏贵妃,久久无言。
魏贵妃面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得意。
“本宫原想着,叫苏女入宫学东西,就可暂住宫中,本宫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既给殿下制造与之见面的机会,本宫也会对她好一些。可是殿下既然都已矢口否认,那本宫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苏女害本宫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她若入宫,殿下猜猜,本宫为了出心头这口气,会怎么对她?”
裴懐终于转过身来,脸上的伪装快要维持不住了。
“娘娘这么有本事?胆敢对未来太子妃出手?”
魏贵妃冷笑道:
“明面上自然不可能,但这可是皇宫,暗地里,本宫自然有的是手段。保不齐,这个未来的太子妃活不到嫁入东宫的那一日,就会悄无声息暴毙呢?毕竟世事无常,殿下,你说,本宫说得有没有道理?”
王元弋站在裴懐身后,低语道:
“主子,那女子与咱们无关,要管也是苏府和东宫去管。咱们走吧,这贵妃娘娘只怕是失心疯了。”
他刚说完,裴懐却出乎意料,抬脚一步步走向魏贵妃。
眼见如此,魏贵妃笑容愈发明艳。
王元弋实在不懂了,他心中很是不安,对裴懐的背影喊了一句:
“主子?”
就见裴懐慢慢走回到魏贵妃的面前。
他似是终于忍无可忍般,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怒意,眼中阴鸷满满。
只见他咬牙切齿,在整个长和宫主殿内缓缓响起声音。
“你若敢动她,我叫你生不如死!”
只一句话,王元弋就觉得天好似塌了一般,他盯着裴懐的背影,吓得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目瞪口呆。
魏贵妃终于止不住癫狂大笑。
她唇上涂抹了红艳的口脂,此刻看上去,那张嘴好像要吃人一般。
“殿下,本宫不能生育,你又心属皇嫂,咱们啊,果然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宫祝我们合作愉快。”
她朝裴懐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庆贺。
裴懐却只是死死盯着她,没有下一步举动。
见状,魏贵妃收敛得意,说:
“殿下放心,只要今后我们一条心,你负责手握权势,保我荣华。我也自会鼎力相助,帮你……”
她顿了顿,扬起嘴角。
“保、守、秘、密~”
说完,她挥一挥衣袖,转身重登台阶,一边走一边说:
“殿下,你知道得到苏女,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她不等裴懐回答,转身款款落座,指尖蔻丹指了指东面,意指东宫。
“那就是,你取而代之。”
裴懐听到这句话,缓缓抬眸,脸上阴沉得吓人。
他紧紧抿唇,始终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