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百两是我借来的。”柳文杰解释道。
郑涛江故作声势,“借来的?这五百两足够要了你的命!”
柳文杰声嘶力竭地说:“大人饶命!真是我借来的!”
郑涛江捋了捋胡须,“想活命?”
“想,自然是想!”柳文杰点头如捣蒜。
郑涛江故作迟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还请大人明示!”柳文杰伸长脖子,仔细聆听。
郑涛江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现下唯一的法子,就是本官纳你大女儿进门。我可看在这沾亲带故的份上,想法子为你开脱一二,如何?”
“你想纳清瑶为妾?”
柳文杰傻了眼,要不是有绳索拦着,他定要冲上去,往郑涛江那油光满面的脸上,狠狠地打两巴掌!
原来郑涛江还在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呸!这个淫贼!
郑涛江瞧柳文杰那沉下去的脸色,有些恼怒,“本官定不会亏待她,如何?”
柳文杰本想留几分情面,可一想起郑涛江居然用此事来威胁自己,就怒火中烧,“你休想!我女儿断断不会与人为妾!”
郑涛江眸光犀利,言语间满是轻蔑,“你们这小门小户,能被本官瞧上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呸!你这个淫贼!”
柳文杰手脚被禁锢,动弹不得,只好吐了口吐沫,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郑涛江怒不可遏,指着柳文杰的鼻子骂道:“姓柳的,你敢以下犯上,辱骂本官?你可想过后果?”
柳文杰立马出声反驳道:“不管什么后果,你这淫贼,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柳文杰难得有血性一次,如同发了疯的狮子一般,嘶吼着,挣扎着,手脚上的绳索不停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因为孩子是他最后的底线。
郑涛江显然没想到柳文杰这胆小如鼠的人,竟会冲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敢一口一个淫贼喊着自己,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
郑涛江反讽道:“我是淫贼?那你又是什么好鸟?!你在潇湘馆里干的好事全都忘了?!”
柳文杰一时语塞,怒瞪着郑涛江,却说不出话来。
郑涛江一股脑儿地破口骂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装什么正人君子?我呸!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潇湘馆的头牌,叫什么梨落姑娘的,你可是忘了?”
“你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天天往潇湘馆跑不着家,你这点破事,本官都不稀的说!你比我也干净不到哪儿去!还敢骂我淫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你鬼迷心窍,让张德财有机可乘,你现在能蹲在大牢里吗?本官好心给你出主意,你还不识好歹!”
柳文杰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话来,只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郑涛江骂的没错,回想起这段日子,他确实是被梨落迷了心智,不然也不会听信谗言,中了圈套,沦落至此。
他后悔了!
他知错了!
柳文杰攥紧双手,失声痛哭。
他对不起自己的妻儿,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郑涛江趁热打铁,接着道:“柳大人,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同意柳大姑娘入我家门,我定保你高枕无忧,官复原职!”
柳文杰双眸猩红,整张脸看上去甚至有些狰狞,“你做梦!我就算死,也不会让清瑶往火坑里跳!”
郑涛江面色一僵,眸光狠毒,“找死?可没那么容易!”
“来人!上刑,先打二十大板,灭灭他的威风!”郑涛江冲门外的狱卒吩咐道。
“是,大人!”狱卒领命。
柳文杰咬牙切齿地叫嚣道:“你这个老淫贼!岁数比我都大,还打我女儿的主意!你休想!”
“看你能撑得了几时!哼!”
临走前,郑涛江又看了一眼疯魔般的柳文杰,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深夜,刺史府。
丝竹声响起,莺莺燕燕。
郑涛江左拥右抱,沉迷于酒色之中,满脸淫笑。
自从上元节太子被关禁闭后,他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了西凉王府,再引火烧身。
今日西凉王离开凉州,他也总算能喘口气了。
柳文杰那软骨头定撑不住酷刑,柳大姑娘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不出意外的话,明晚自己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郑涛江一想起柳清瑶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不由地心花怒放。
现下只等着明日开堂过审,只要柳文杰乖乖听话,自己也不会太为难他。
算着时辰,这新粮也应该送到边关境外,那二十个烫手的山芋也总算是送走了,真是谢天谢地!
这几个月来,自己寝食难安,生怕再走漏什么风声,毕竟藏匿匈奴可是大罪!
他虽然背靠太子这棵大树,但这种罪名一旦抖落出去,也是吃罪不起的。
这太子爷真是会给自己出难题!
上元节那晚,本想借用匈奴的名义除掉西凉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暴露了太子爷这些年豢养的死士,一朝轻敌,功亏于溃。
太子爷被关禁闭的这几个月,难免要人情往来,疏通关系,手上正缺银子。
若不是为了给太子爷尽孝,自己这次也不敢铤而走险,在这节骨眼,把十车粮草倒卖给匈奴。
不过,匈奴新单于乌屠是个硬茬,自己多搞好关系,总归是没坏处的,
如今看来,发财大计指日可待,又能抱得美人归,真是美哉!
“嘭——”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刺史府的大门轰然倒塌,府中乱成了一锅粥。家丁婢女失声尖叫,四处逃窜。
屋内丝竹声戛然而止。
“大人!大人!不好啦!有人把刺史府的大门给踏平了!”
门房小厮忙不迭地冲进来汇报。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刺史府撒野!”
郑涛江一脸惊愕,一把推开怀抱中的美人儿,理了理衣衫大步走出来。
他刚走出屋门,站到廊下,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
一个硕大的马头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鼻孔喷射出的热气,发出的嘶鸣声,吓得郑涛江一个激灵,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