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想通了白芷的用意,想着怎么也不能再让母亲受苦,于是接下了这个任务。细细想来,白芷没有规定时限,也没有确定规模,分阶段循序渐进也未尝不可。
没用多长时间,白芷的小小养殖场就初具雏形,白芷也算是对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总之就是,很能干!
必须拉拢!
为此,白芷在琼州城最高端的酒楼春江月设宴,宴请吴用。
吴用应约到来,刚入酒楼,他就浑身不自在,一路上他低垂着脑袋,躲躲闪闪,生怕让人看见了自己的脸。
但他瘸了腿,在来来往往的健全人中,还是显得格外惹眼。
加上紧张,一路撞上了好几个人。等走到白芷定的房间,已是满头大汗。
白芷与尤青他们请吴用落座,吴用非但没有感谢,还开口讽了一句,“春江月素有奢靡浮华之风,姑娘还未落稳脚跟,便这般放肆,不怕败光的钱财?”
这话说得众人都不舒服,白芷见他面色有些惨白,想着许是有什么隐情,忍了一口气,“今日这宴,是为吴先生设的,莲花以为以先生的才华,远不是这春江月一顿饭可比拟的,莲花还怕辱没了先生!更何况,我白府还不至于吃这春江月一顿饭,就能把钱财败光的!还请先生放心!”
这般抬举,吴用再闹,就显得过于不懂事了。
饭局一开始,白芷便端起酒杯,指明了今日目的,“诸位,今日召大家来,无他,只是想与大家讲,吴先生以后便是自己人了。我一人管不了那么多的生意,以后有吴先生在,可以帮我分担着些。往后的生意,都得经过吴先生之手,再交由我决定……”
白芷给了吴用很大的权力,这让吴用受宠若惊。
他自认为与白芷相交不深,进这白府也只是想着拿点钱,给母亲治病,顺便看看白芷到底在搞什么。可现在人家突然拿出那么大的利益相诱惑,那些灭在心底的灰烬,又如死灰复燃一般,燃起了火星。
他抬眸瞪着白芷,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白芷却朝他笑笑,“先生,这管事人,您可愿意做?”
她轻声又温柔的询问,让吴用震惊又有些惭愧。
他紧紧皱着眉头,问道:“姑娘为何这般信我?我吴用自觉没这本事!”
救命啊!白芷好心累啊!
为了拉这兄弟入伙,她忙前忙后,又是花钱,又是出力。
孟瑛给她的书籍里有一本驭人之术,白芷可是为此挑灯夜读,给了他的高于水准的生存所需,又给了他关怀,于足够的信任。他娘也接到了府中,他应该不会轻易走掉。还特意去劝导尤青他们接纳他。
白芷自认为,她这样的老板,还是很难找的。可人家呢,时不时就讽她两句,总让她下不来台,真是难搞!
不过这些抱怨,白芷只敢在心里碎碎念,她面上依旧露着笑容,“先生建小渔村庇流民免颠沛流离,身陷囹圄却对母亲至善至孝,帮助孤儿寡母筹集财物致使自己身背骂名,以白两银钱之微奠基养殖格局,先生有情有义, 有才有德,莲花为何信不过?”
白芷本以为这一番夸赞能让他接受,哪里会想到却换来一顿骂。
“姑娘这般天真,怕是在这琼州城难以立足!吴用担不起这管事人之名!但既然承了姑娘的关照,母亲的病也有好转,吴某便送姑娘一句话!”
白芷一脸懵,她没想到这人那么决绝!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险恶,还望姑娘不要轻信他人!”
吴用说完,转身走了。
到底是个文人,受不了心中有一点龌龊与亏欠。
留下白芷等人面面相觑,白芷顿时像个泄气皮球般坐了下去,“这不会又搞砸了吧!怎么那么难啊!”
众人闻言,皆放松了姿态,吃起了菜。
尤青安慰道:“未必搞砸了,我以前在聚宝楼见多了!不知者向来无畏,越是有自知之的人,越会深思熟虑……”
白芷一听也有道理,“你说的对,但是我该从何处下手呢?这人莫不是不爱名利?”
“哎哟!哪有人会不爱名利!但是我觉得吧,人爱名利,又不止爱名利!”
“那你爱什么?”
“爱媳妇孩子热炕头!”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白芷颇受启发,她决定再试试。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喧闹大骂的声音!
白芷等人也凑这个热闹,纷纷出门查看。这一看,可把众人吓坏了!
只见酒楼大堂中央,竟有好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在对一人拳打脚踢,而那被打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用!
白芷口中的花生米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她忙含糊着道:“安吉!安吉!快去救救他!”
安吉从二楼一跃而下,瞬身闪到了那几个家仆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阻止了他们对吴用的拳脚相加。
白芷也急急忙忙地从楼上下来了。
安吉扶起伤重的吴用,用野兽一般的目光环视着周围的人。
除了围观的群众,身后人最多的就是坐在侧方太师椅上,一脸玩味地瞧着这一切的衣衫华贵的公子。
尤青拽了拽白芷的衣袖,然后在白芷耳边小声道,“他就是言家三公子言秦。”
言家!言秦!
白芷在还未入琼州时,就听过这个大名鼎鼎的家族。言氏一族靠海货起家,初只是商户,后家族壮大,有人考取了功名,获得了官府不少资源,瞬间成了这琼州的地皮蛇,然后不断吞并周边资源,现在称得上是这琼州的首富。
再加上言家还有人在州府做官,官位极大,本是个小官,却因为给了卓党好处,现在甚至完全制约了刺史的权力,可谓是一家独大!
总的来说,是现阶段白芷最大的敌人。
言秦本就是遇着故人,想要戏弄一番,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琼州城谁不知道这春江月是他的地盘,现在有人在他的地盘上多管闲事,这让他怎么忍?!
言秦心里起了火,嘴角咧得老高,眼中染上了几分狠意,对着安吉道,“这位姑娘!你何故来管言某的闲事?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不知道?”
安吉才不管这里是谁的地盘,只哼的一声翻了个白眼。
蔑视的眼神一扫而过,这可把言三公子给惹火了,“哪儿来的狗东西,在我的地盘上放肆!给我拿下!”
周围的人一哄而上,气势汹汹的就要拿下安吉和吴用,却是瞬间被安吉放倒在地。
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言秦怒火腾升,像是要把这个春江月的楼烧了一般,手一挥,示意下人叫来专业的打手。
白芷也看了一分钟的戏,这人气势十足,不愧是地皮蛇!
不过再发展下去,可能真的没法收场,于是白芷提着裙摆,翩然走到了安吉与吴用的前面。
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这位公子且慢!敢问我家下人,如何惹怒了公子?”
言秦一见面前的女子,素雅简单的装扮衬得女子清丽脱俗,他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