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长相本来是那种阴郁老谋深算的模样,如今这般汗如雨下,属实可怜,安诺看的都心中暗爽。
但是面上却带上被吓坏的可怜模样,一双眸子泪光闪闪,看向上首的男人,声音娇软委屈。
“陛下,方才漠北王的目光着实吓人了,诺诺好怕…陛下您可要为诺诺做主啊!”
小公主虽然看着可怜,那眼底却没有任何惧怕,反而隐隐带着几分小恶劣。
漠肆沉沉看了她几秒,突然勾唇阴恻恻笑了一下。
安诺瞬间心若打鼓,他这样分明就是有鬼。
果然只听他声音阴冷而漫不经心道。
“既然公主害怕,便坐到朕身侧来,朕乃一国之君,自然会护你。”
说完,他又目光阴冷的看向持续冒冷汗的漠北王,声音阴冷而危险。
“至于漠北王,既然有嫌疑冒犯朕的未来皇后,便革除你这边的位置,自己去大臣位安置吧。”
漠北王身子颤了颤,忍住心中几欲迸发的恨意与屈辱,低头恭敬应是。
安诺见他离开,又看漠肆身侧被人安置了一张精致靠椅,只好脱离还未坐暖的位置,乖乖在他身侧落座。
一时间,隐隐约约的压迫气息萦绕在她周身,她恨不得脚脚扒地,离他八丈远!
然而,他并没给她机会,反而一脸平静无波的宣告宴会开始。
刚开始那群大臣还有些拘谨,直到酒过三巡,便开始无拘起来,纷纷和自己相熟的大臣谈天说地。
也有想要前来敬酒的,但是还没走过来便被他们君王身上霸道又阴戾的气质给吓退了。
如此场景,安诺也乐得清闲,一边欢快的吃着饭食,一边注意着身边人的状态,索性他并未发什么疯,反而四平八稳的随意吃着菜食,简单小酌一杯,一双眸子还漫不经心的看着下首大臣们的状态,时不时的目光幽深,不知道想些什么。
仿若察觉到她时不时的目光,漠肆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声音幽冷而阴森。
“安诺公主,朕好看么?”
冷不的听到这句话,安诺轻咳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被抓包的心虚。
“陛下英俊非凡,无人可比,自然是好看极了。”
漠肆对情绪的感知很强烈,自然知道安诺所言虚实,他冷“呵”一声,声音阴冷又陡然带上几分针对意味。
“公主倒是巧言令色,只是这表情再真实一些,朕还能多信几分。”
安诺嘴角抽了一下,她是真没想到这位陛下还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她心中叹了口气。
一双乌黑干净的眸子极为认真的看过去,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的描摹着,眉毛锋利,巧夺天工的面容虽然带着强烈的阴冷之气,却依然无法掩盖他的天人之姿,看完后,她很是认真而诚恳道。
“陛下息怒,诺诺所言非虚,陛下确实是世上少有的非凡俊郎,天人之姿,无人可比。”
小公主此时直直的看着他,一双眸子乌黑干净,此时认真的模样,仿若眼中只有他一人,原本的阴暗不悦似乎在这一刻渐渐消散。
反而被另一种澎湃的欲望占据,势不可挡,避无可避。
这样一双干净的眸子,如果能只看着他一个人该是多么的美妙…
真想把她囚禁在精致的牢笼里,让她只看他一个人。
她是他未来的皇后,理应是他一个人的不是么?
越想,心中的贪欲越来越大,漠肆的眼底仿若一个巨大的幽暗漩涡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能把人拉进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漠肆才收回视线,微敛的眸底狠狠压制住心底疯长的阴暗情绪,身形却又忍不住微微靠近小公主身侧,默默汲取着她身上干净的气息。
一双幽冷的眸子里似有无数幽光闪烁。
他早该明白的。
他对这位和亲公主上心程度,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早就超过了“棋盘对手”的对弈关系,反而是在她那看似藏的很好,实则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的生动、狡黠与坦率的中,不受控制的沉沦了。
如若是一般人敢这般直视他,他早就把人抽皮扒骨了。
但是面对这位小公主,他面上虽然装着不悦,实则心底却总会隐隐带着难言的兴奋与满足,就像潜藏在暗处的困兽,极力汲取着她身上那一丝一毫的生动之气。
想到此,他的眼底的幽深越发暗沉,他想,他该认清自己内心了。
疑似暗线又如何?
他想要的人。
哪怕是会飞的鸟儿。
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折断它的羽翼,关进他的囚笼里。
而安诺这位小公主。
也早晚会成为他的笼中之物。
逃无可逃。
此时,安诺安静的吃着膳食,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她下意识的渴了一口温茶。
一双乌黑干净的眸子习惯性的瞄了漠肆一眼,却陡然对上一双幽深大网一般的阴暗眸子,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转而条件反射性的连忙移开视线。
妈耶,这暴君又想啥了,看起来有丢丢小恐怖啊!
这般想着,下一秒就听到一道阴凉的声音从耳边炸响。
“小公主要想看朕,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看,倒也不必这般遮遮掩掩。”
说着,他的气息继续喷洒在耳边,仿若毒蛇信子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毕竟你可是朕未来的皇后,自然是有这个权利。”
虽然,她确实有这一层身份在里面。
但是此时在漠肆口中吐出来,安诺并未听出几分温情,反而觉得对方正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这般想着,她心底在深深吸了口气,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礼貌微笑。
“谢陛下赐予这般无上权利,诺诺自当谨记未来皇后身份,不会因为身份尊贵而骄傲自满,胡作非为的。”
话到此处,漠肆的手突然伸过来,并把她鬓边的发丝掖到耳后,而后他温凉的手指轻轻捻了捻她的耳垂,才继续声音低沉道。
“只要诺诺能不越过朕的底线做事,朕允许你有胡作非为的权利。”
这般说着,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谋划,想要豢养一位乖顺听话的小公主,自然要松弛有度,该松的时候松,该紧的时候紧。
等到她犯了大错,他才更有充分的“证据”,把她一举收入笼中。
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而他现在做的便是,养大小公主的胆子,在她触了底线的时候,再把她狠狠地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