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都察院和庆公公放水的?”苏魁罡惊愕不已,“我只知道你近年来在朝中权柄甚大,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陛下莫不是把你当接班人培养的吧?”
“真想把你的脑壳掀开看看里面究竟长了一颗怎样奇葩的脑仁儿……”苏天乙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咱们姐妹俩已经整个苏家也就到此为止了,从此以后恐怕也只能被圈禁在这一方院子里直到老死了。
况且你也忒看得起我了,最起码目前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都察院是个什么地方?杜相的人、皇子的人还都在里头呢,我要是有那个本是能将这一处牢牢把控在手里,这些年也就不必同杜相斗得如此艰难了。
我不过是明白‘和稀泥’的用法,掺和进来的人越多,局势也就越乱,同时各方势力也就越会行事谨慎。
不过是制约与平衡罢了。
至于庆公公那里,若是轻易便能被什么人收为己用,也就不可能成为陛下最信任的人伺候他数十年之久了。
庆公公他,原本就会个心存良善之人,至少条件允许的话至少会给人留条活路。
眼见着三司都出动了依旧什么都查不出来,以陛下那多疑的性子,该当是谁都信不着了。
也就理所当然的会派出自己最信任也最有能力的身边人,除了庆公公,我想不出还能有谁了。”
“我才想知道你们这些个成天勾心斗角的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呢。一个个都长着八百个心眼子,是藕成精了吗?”苏魁罡表示不能理解,“你们的脑回路真是比不了,根本比不了。
同样是吃五谷长大的,跟你们一对比,我都觉得自己头脑简单地都对不起这些年吃进去的粮食。”
“也没必要这么想吧,术业有专攻而已。”苏天乙道,“你虽然不擅于谋略,但打仗却是一把好手,可以说是整个大顺,不,全天下的独一份儿了。
要是按你说的,我就对得起自己吃进去的山珍海味了吗?
这就是尺有所短,寸有所张。”
“这么说好像也是哈,人们往往只能看到别人比自己强的一面,却忽视了自己优于他人之处。”苏魁罡总算找回了点心理平衡,“可要是咱俩换个个儿,我就想不到任何办法,估计只能干着急。
所以说,人还是得在自己该在的位子上才行。
你所得到的一切地位、富贵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就凭你对陛下的了解这一点,就没人比得上你。”
“也不是这么说,其实你对陛下的了解不一定就比我少。”苏天乙笑了笑,道。
“我?了解陛下?还比你不少?”苏魁罡指着自己的鼻子,觉得苏天乙简直实在讲笑话,“你可拉倒吧。
你安慰我我很感激,可睁样说瞎话就不好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哪里实在安慰你。”苏天乙白了苏魁罡一眼,“你我二人可是跟在苏咸池和苏金舆的身边长起来的,自小接触陛下的机会比起后宫的皇子、公主们都只多不少。
陛下的喜恶,我知道的,你也都清楚。
虽然你自十六岁开始便四处征战,不过也只是不在京城而已,陛下的性子没变,习惯没变,虽然忌讳多了些,可哪一样你也不会犯。
你想想看,你回京述职,上奏之前是不是会先打个腹稿,会避免说出陛下很可能不喜欢听到的话,会考虑他听到怎样的表述会比较开心?
还有当有些事情其他人都不敢说的时候,你为什么就敢站出来‘仗义执言’?
还不是因为你有十足的把握陛下不会怪罪于你?
你很清楚陛下看重你是因为你的出身,因为你立下的不世奇功,也因为陛下心底里认为你就是这样直言不讳的耿直性子。
这些不都是基于你对陛下的了解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哈。”苏魁罡挠了挠头,“不过我也仅仅是出于趋利避害的人类本能罢了。
可你却能将这些了解应用在阻止陛下犯错、挽救无辜性命以及造福黎民百姓上面,还是你的境界高,本事大!”
看着苏魁罡挑起的大拇指,苏天乙笑道:“行了,咱们姐妹俩就别进行商业互吹了吧。
你带兵守国土不是更厉害更无私更伟大?
咱们苏家人就是这个命,得为大顺流尽最后一滴血,用尽最后一口气。
战场上你有你的凶险,朝堂上我有我的艰难。
几百年来,想要扳倒咱们苏家的人从来就不在少数。
无论是你所身处的战场,还是我所在的朝堂,咱们都得拼尽全力时刻警醒地方这各种明枪暗箭。
总得先活下去才能考虑以后。
这也是我此次分外担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