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因着很多轨迹已改变,太子被废,提早了三年。
他肯定不甘心,如果他掌握着陛下的秘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拼个鱼死网破吧。
小西山兵力已经被毁,宁王的布局也大打折扣。
宁王仰仗的是陛下和云丞相的支持。
前世,虽然云千攸被逼迫远走他国,但云晚晴却是真的嫁给了宁王。
宁王依靠云丞相对朝政的把持,在兵败废太子后,监理朝政,直到半年后,东苍帝病逝,宁王登基为帝,云晚晴也顺利为后。
常年内乱内耗,国库空虚,仅两年,云千攸带兵一路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就打到了京都城下。
他主动打开城门,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伤亡。
今生,云晚晴如期嫁给了工部侍郎府那个纨绔,丞相府和宁王之间的助力松动,他们会如何扭转颓势呢?
云千攸没有走,会不会今生,她的命运也由此改变了呢?
他能不能真的可以把她留在身边?
他的思绪过度飞快,一转念,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心底是止不住的思念,越发的压抑不住。
“谁?”
苍屿一身黑衣,双手举起,憨憨的,冲着月下的白色身影傻笑着。
“晟王殿下,您这是在试探我千府的布防?”
“确实厉害,在不损毁你府里机关的前提下,我费了很大功夫,才走到这里。”
“那谢谢你啊!”
千攸不屑的向他翻了一个白眼。
看来,这府里的机关阵法,还是有些漏洞的,明早要通知乔木再好好调整一下。
“上次来你府里,没料到府里布置了阵法,刚进院就被发现。今日是提了小心过来的,觉得你的阵法有些熟悉,但比我知悉的,更觉精妙,比如这个院子里的阵法,我无能为力,只能走到这里了。”
“哦?难不成你想说,我们师出同门?你套近乎,越来越不走心了。”
千攸再白他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有几个手法,确实很熟悉,或许我们真的师出同门呢。”
苍屿快步跟在她的脚步后。
“现在都亥时了,晟王殿下这是打算夜闯闺房吗?”
“我有事找你,不至于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说话吧?”
千攸盯着苍屿的眼睛,半晌无奈道。
“进来吧,好在我的院子里没有长辈,不拘着我这些礼数。”
苍屿心放下紧张,紧跟着进了千攸的房间。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进到女子的闺房,眼神不自觉有些闪躲,担心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屋子十分的宽敞,不亚于他的寝室,也是套间。
一串晶莹圆润的玉石串成珠帘隔挡,内室并不能直接看到。
屋里有淡淡的馨香,柔和沁人。
一面墙的博古架,摆着书籍和精美的饰品,每一件目测都能看出它的不俗,显出主人的品味。
千攸轻扶在一个饰品上,房间中平坦的地面下沉,恰到好处的形成一处茶桌和两边的卡座。
“请坐!”
千攸率先坐到一边,从棋字格的桌面暗格处,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又点开另一处棋字格,露出精致的水壶,吹吹火折子,点上火煮水。
苍屿被屋里精巧的设计折服。
“如果不是你带着进到屋内,闯进来的人恐怕下脚的每一处都是陷阱吧。”
“看出来了?可有破解?一会儿我可不带着你,自己能否安然出去?”
千攸调皮的抬头,看向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好像每次见他,都是一身黑色锦衣呢。
苍屿依言坐下,舒展一下长腿,位置恰恰好。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机关能做得如此巧妙,不但具有观赏性,还很是舒服实用。”
“你确实算同门中人,有机会探讨切磋一二。”
“说说吧,你找我何事?”
苍屿尴尬的摸摸鼻子,我能说,是想你了吗?
他搜刮着心里近日得到的信息,道。
“西凌太子已经出了东苍国境,不过,在踏入西陵的第一日,就遇到了伏击,亏得千脉宫的人帮忙,有惊无险。”
“嗯,后事如何?”
千攸连眼皮都未撩起,语气有些调侃。
是啊!千脉宫是她的地盘,这个消息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咳!”
“你把千脉宫的势力,暴露给西凌太子,不怕他有朝一日会危害到你吗?”
“救人于危难,但凡他人性没有泯灭,就不会恩将仇报。当然,我也不会赌人性的良善,除了千脉宫,我对他还另有牵制。”
她来自异世,是个高度自治的国度,立法严谨,人人安居乐业,即便那样,也有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她曾作为国家委派维和的国度医生,也亲历过战争的残酷。
不过她在这里出生,一点一点也在适应着这个时空的一切,不会天真的用脑子里不切实际的美好,揣度人心。
每个时代都有生存哲学和游戏规则,她不会傻傻的去挑战整个时代。
“你怕了?我可不是你常见的,良善的大家闺秀,不小心惹到我,怎么死的,都不一定知道哦!”
千攸拿起沸腾的水壶,优雅的洗茶沏茶。
淡淡的茶香盈润在鼻尖,流畅柔美的动作和出口的言语,格格不入。
“我说过,前世今生我的人生只有你,不会见识到其他的闺秀,没有可比性,也没有人能和你相比。”
千攸对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已然免疫,并没有太多的动容。
“你今世的人生,刚刚开始,前途一片光明,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哦!”
千攸调侃的把杯盏推给他,自己也拿起一杯,放到鼻尖,眯起眼睛,吸吮着杯中的香气。
像一个慵懒倦怠的猫,她又展现给苍屿不同的一面。
她的不同性情,她多变的面容,让苍屿觉得自己像在在翻看话本,每一页都折磨着他每一根神经,他好想好想拥她入怀,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只有她,能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今生尤甚。
千攸慢慢的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片清明和肃杀。
“我还是没想明白,你对我的执念从何而来,单单前世我救过你吗?
我认为,并不足以让人深情至此。
所以,你接近我,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