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塘村书记看到这一幕,头皮发麻,谁也不知道宋石居然是被冤枉的。
“你们在干什么?”
李霁初气得眼睛都红了。
“略略略。”
孩子对着几人做鬼脸,没一会就跑远了。
姜时看着他们的身影,这一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半空中的宋石早就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家会变成这副光景,连孩童都能任意践踏。
女人看了一眼书记跟姜时几人,扭头就进了屋。
“你们等等,我去跟她说。”
“不用,我去。”
姜时拦住了书记,让陈颂跟李霁初好好跟他说说,她自己则推开了篱笆门,走了进去。
刚刚那名女人,正踩在桌子上,费力的堵着墙壁上的洞,桌子随着她身体的摆动发出咯吱咯吱都声音。
“宋清白,你下来,太危险了。”
“你谁啊?”
“我是来找你谈谈宋石的事情。”
“我不想谈,请你出去。”
“你不谈,你妈呢?难道她也不想。”
宋清白一听,手中稻草一丢,就跳下来桌子:“你几个意思,是来挑事的是不是。”
姜时退后一步,防止自己被她推搡到,站稳后,双眸凝视着她,一脸郑重道:“我们找到宋石的尸骨了,他死了三十多年。”
“他死没死跟我什么关系。”
“等等。”
宋清白一愣:“你说三十多年?”
“我们联系了宋石的老班长,他今天早上给我们打电话说已经提交了平反审批。”
“你…你是谁……”
“是!你父亲是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凑上去的,他带的是另一条路,结果被鬼子发现,当场就给枪杀了。”
宋清白愣愣的站在原地,原先的她麻木冷漠,这一刻的她把所有包装都卸下了,颤抖的望着姜时:“他…他真不是汉奸?”
“他连遗书都带在身上,随时准备赴死,又怎么会是汉奸。”
姜时也知道目前有的东西让人信服很难,所以在周宏雄离开时,她悄悄画了一道梦境符,让宋石晚上入了他的梦境。
今天一大早,三人上火车前,就接到他打电话来说已经提交了审批,让她们可以往外说。
宋清白听到她肯定的答应,声音从哽咽到小声抽泣,似乎怕被里屋的人听到,隐忍着不发更大的响声。
“他不是…我…我跟我妈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我爷爷奶奶在听到他叛国的时候就直接气倒了,我妈怀着我,不能死,可生不如死。”
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她们举步维艰,房子被他们砸了,东西被他们都刮走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恨他!
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可今天有人告诉她,他是英雄,不是汉奸,那她的这些年算什么?
悲从中生,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清清…你被人欺负了吗?我听到你哭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子从屋内摸索着出来,走一步摸一下,可因为太着急,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妈——”
宋清白听到动静,都顾不及自己难受,连忙跑过去扶起她,姜时把一旁的椅子递过去。
她扶着老人坐了下来。
“她的眼睛……”
宋石飘在她眼前,不断地挥手,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妻子。
“那时候爷奶走了,她带着我时常被人欺负,还被当了典型,哭得眼睛瞎了。”
姜时张了张嘴,可说什么都显得徒劳,又默默闭上了嘴。
“清清,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是他…他有消息了。”
“他…他消息了?”
“是。”
“他在哪?我不信石头会做汉奸,他每次都说希望赶走所有鬼子,他怎么会是汉奸呢!我要亲口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他…他死了,死在三十多年前,死的时候。”
“死了——死了——”
“哈哈哈!他死了,怎么就死了呢,留着我们娘俩痛苦,他是不是死的时候很疼,他可怕疼了。”
姜时弯下腰,把手抄的遗书递给宋清白:“这是我手抄的遗书,正版被周宏雄拿去做平反申请审批了。”
老人摸着遗书,一遍又一遍:“我的石头被冤枉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能沉冤得雪了。”
“嗯,当初他偷听到鬼子要进村,假称给带路,实际去了另外一条路,结果半道上被识穿枪杀了。”
宋清白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抱着母亲崩溃的大哭。
宋石难受的扇了自己两耳光:“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我的家人。”
“错的不是你们,是鬼子。”
宋清白娘俩哭到后面差点背过气去,姜时看得直害怕。
“别哭,跟我来,深呼吸,呼气,吸气……”
等到两人缓过来时,陈颂他们才在门外敲门:“姜时,我们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