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水桶里氤氲着浮浮沉沉的雾气,阮卿由着浣玉伺候脱下最后一件小衣,直到缓缓踏进桶里,温热的水刚好盖住胸前那一片旖旎风光,瞬间围住了阮卿整个白皙柔嫩的肌肤,她拿起帕子细细擦着脖颈,美人如玉,实在惹人垂涎。
“阮枝枝,我来......”
不速之客的顾珩刚坐上窗台,便无意瞥见了这一幕,仅仅只是窥到了一半的蝴蝶骨,他的脸上便多出了一道可疑的红晕,少女自带的香气融在满室的雾气里,他耳根蓦然发烫,连连跳了下去,“阮......阮枝枝,对不起。”
阮卿怔怔看着顾珩颇为滑稽的翻窗然后一跃而下,她竟忘了自己还在沐浴,好半天,她才堪堪醒过来。
......
“顾珩!你这个登徒子!”
或许她也有烦恼吧,比如说堂堂一个宁国侯世子,为什么从小就是一身的反骨,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窗而入......
站在窗外的顾珩听着里边少女的娇嗔,兀自咽了咽口水,他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耳垂,唇角竟不自觉有了一丝弧度。
“顾世子,你居然笑了?”
温枕端着一盘豆团刚从小厨房那边过来,没想到还没进屋子,便看到了一张脸红得像个柿子的顾珩,她觑了一眼里面,才知道阿阮在沐浴,而眼下么......
她心底蓦的笑了两声,看来祸起萧墙,世子真是要成柿子了。
“温枕,你这是什么眼神,一直盯着本世子做什么?”
一直被盯着的顾珩哑然失笑,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了一张冷脸。
“没......没什么......”
“我在想,要是顾世子再不回来的话,我就将阿阮拐进谷里做我的小娘子了,省得某个人牵肠挂肚。”
温枕拿起一块豆团塞进嘴里,最后朝着顾珩翻了个白眼便转过身进了隔壁的屋子,她才不要做棒打鸳鸯的坏人。
顾珩的一双手握得紧了些,他冷哼一声,想抢走他的人,还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倏忽而过,阮卿终于扣着一件锦衣打开房门,而彼时的顾珩正呆呆的站在廊檐下,踢着面前可有可无的空气。
见她出来,顾珩才终于转过身,他手足无措摸了摸扳指,正式低头赔罪道:“阮枝枝,我错了。”
阮卿嘴角掠过一丝浅笑,她向外走了几步,仿若能闻到顾珩身上那抹淡淡的檀木香,她睫毛微颤,用着几近暧昧的气息向他吐露道:“顾小将军知错了,要如何向我赔罪?”
少女腮凝新荔,因刚洗净出来,连长长的睫毛上似乎都氤氲上了一层湿气,顾珩只要稍稍靠近,便能闻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山茶清香。
如今眼底,明朝心上,后日眉头。
对上那双漆黑娇媚的眸子,顾珩方被刻意压制下去的悸动重新徘徊在血液里,他喉结一动,转而将阮卿拦腰一抱走了进去。
......
浣玉闭着眼紧张又有序的撤出了屋子里的东西,而后钻进了温枕的房间。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管......
顾珩自幼张扬明艳,桀骜不驯,但他独独喜欢跟在阮卿屁股后面转,谁叫阮枝枝是他的小青梅。
阮卿目光潋滟看着手上的那两套云锦,彼时的顾珩正弯着身细细给阮卿汲着一头的湿发,指缝轻轻勾起发丝,顾珩的鼻尖萦绕着一股诱人的香气。
他试图引起其他的话题,好极力克制住某处的春意,“等你身子好了,我便带你进宫,皇后也想再看看你。”
阮卿摩挲着那两套云锦上面暗暗绣制的纹样,心口忽的一滞,那年她九岁,羞怯的缠着顾珩想要去看看皇后的寝殿长什么样子,也是在第二天,她第一次见到了众人拥戴的宋皇后,宋皇后高贵端庄又好看,却笑着将她的小手捏在手心里,让她以后时时去宫里玩。
于今,已是九年的光景......
她鼻尖一阵酸涩,轻轻抱着顾珩的腰间,瓮声瓮气道:“顾淮临,我杀了人。”
顾珩眼底一顿,继而散发着一抹柔光,他将阮卿已经汲干的头发熟稔的用一根发带轻轻绑好后,便将阮卿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坐着,他柔声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枝枝只要觉得难过,那便是旁人的错,他们死不足惜,你不要将一切罪恶揽在自己身上。”
怀里的人娇娇弱弱,他抚摸着她的小脸,生怕下一秒便消失不见,“阮枝枝,我回来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阮卿贪恋于少年温热的掌心,她将小手轻轻覆上去时,少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阮枝枝,我已经被你抓住了。”
少年抵在她的胸前,一字一句的呢喃,他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可枝枝很柔弱,他舍不得。
阮卿心口荡起一片涟漪,她碰到少年手上冰冷的扳指时,少年软糯的声音响起,“阮枝枝,你再叫我一声顾淮临好不好?”
少年依旧带着几分稚气,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她从不唤他的小名,怕中间分寸掌握不好,不欢而散,最后想了好久,反反复复磕磕绊绊才叫出他的名字。
他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他跳脱,张扬,是千万句话藏在心头,却又词不达意,可他总能在一堆人中找到她,对此,她倍加珍惜。
“顾淮临......”
少女娇滴滴的气息空谷幽兰,当她还在沉迷着顾珩身上那抹淡淡的檀木香时,顾珩已经将她拦腰抱起。
“顾珩......你要做什么?”
“我们可还没成婚......”
少女的惊恐溢于言表,她躲在顾珩的怀里迟迟不肯松手,她还小,她还小啊!
女子香始终萦绕在他的鼻尖,其实他早就忍不住了,对于他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二十几岁大少年来说,那简直是致命诱惑。
他将她安放于床沿,一只手则衬在一旁,他微俯下身,在少女左耳耳珠下献上了一个点到为止式的吻,末了,轻点了点少女的鼻尖,“阮枝枝,你刚刚小脑瓜在想什么?”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泛着坏笑,阮卿才终于明白她上了他的当,可是,他怎么能就这么欺负她呢?
窗棂被掩了一半,月光还是当年的月光,只是当所有的暧昧被窥见天日时,那段年少的往事便被赋予了一层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