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哈和孙二娘眼看着树根烧成一堆灰烬才回家的。
树根烧成的灰烬,都收起来装在一个报纸包里,由吴祥霖和春红骑着自行车去大河边丢掉。
房瑞东还是司机拉着跟在后面。
不知怎么,房瑞东这一会儿情绪低落,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即使司机不拉着他,他耷拉着脑袋应该也不会跑了。
房瑞霞一直默默地跟在几个人的身后,吴翠哈也弄不清楚她的目的,就什么都没有问。
孙二娘对这个女人没有好的印象,总是不自觉地避让躲闪。
老孙的儿子早就蹲在吴家门口等候,他一脸的颓丧,像犯错误的孩子一样,见到吴翠哈一行人回来,开始不知所措,一只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那棵树烧掉以后就没事了,你还来干什么?”吴翠哈不解地问。
“呃,这个,那个戒指,我就直说了,明人不做暗事,戒指是我家女人拿的,我给你们送回来,你们就别计较这件事了!”老孙的儿子说着,从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递了过来。
吴翠哈看了一眼戒指,还真是孙二娘丢的那枚。
“孙董,戒指找回来了,这个事,就算过去了吧?”吴翠哈看着孙二娘问。
孙二娘一眼就认出来,老孙的儿子手里拿着的就是自己的戒指,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枚戒指上的玉,看起来暗淡无光。伸手接过来,对着戒指吐了一口唾沫,手指按上去,来回擦拭,玉看起来只是通透了一点点。
“行了,戒指都回来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孙二娘把戒指塞进衣袋里,没有戴上。
老孙的儿子如释重负,满脸堆笑地点头。
“告诉你家女人,去寺院里吃斋拜佛七日,方能还原身体里的元气,被鬼附体是非常消耗元气的。不然以后体虚,很容易招惹上各种不好的东西!”吴翠哈说了老孙儿子最想听到的话。
老孙的儿子夫妻两个跑回家,媳妇就躺在炕上冒虚汗,手脚冰凉。喝了一些热糖水以后渐渐地好起来。在吴老二家后面想去上吊的事情,再问女人,都不记得了。
老孙的儿子这才想起来那枚戒指还在自己的衣袋里,赶紧小跑着去神婆家归还,所有的事情都来自于这枚戒指,不及时归还,就怕再出怪事。
神婆说的话,其实就是老孙的儿子归还戒指想知道的,千恩万谢之后,老孙的儿子一溜小跑走了。
孙二娘找回戒指,心情随之大好,坐在炕上,拿出戒指把玩。房瑞霞坐在一边看着,还是一句话不说。
“放下!”吴翠哈突然大喝一声。
吓得孙二娘手里的戒指“啪”的一声掉在炕上。
“都躲开!”吴翠哈又是一声令下,孙二娘和房瑞霞立刻躲得远远的,人都跑到炕里面了,房瑞霞的两只鞋子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来。
房瑞东却来了精神头,凑到戒指跟前,脑袋贴着炕仔细看,眼睛里闪着光,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鬼!里面有一张脸!”房瑞东说出来的话,吓得旁边的人心都要蹦出来了。
“这!这!”孙二娘脑门上的汗珠都滴落了,自己戴了这么多年的戒指,里面竟然有鬼?这个鬼在里面呆着,没有要了自己的命,会不会是手下留情?越想越害怕。
吴翠哈下了炕,趿着鞋子来到香案旁,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黄纸符,又从下面拿出打表的大黄纸,用香案上的笔,在大黄纸上写,谁也不知道她在写什么,只见她笔走龙蛇般在纸上写了满满一大篇才停下笔。
“鬼在看我,还对着我挤眼睛!怕!害怕!”房瑞东又冒出一句。
“哥,你过来!离远点!”房瑞霞担心哥哥,说出了她到吴家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也躲开!”吴翠哈走过来,一伸手把纸符扔在了戒指上面,随后快速地抓住,用黄纸表包得严严实实。拿起来走到香案旁边,放在香案上。
从香案下面掏出一把桃木剑,直指被包裹的戒指。黄纸表包着黄纸符,纸符里面是那枚戒指,戒指在里面上下跳动,仿佛随时能穿破黄纸蹦出来。
吴翠哈一脸杀气,桃木剑在手里上下翻飞,黄纸表上冒出一股白烟,紧跟着燃烧起来。
包裹的黄纸符挣扎的更加厉害,火苗中红光闪烁。
吴翠哈手中的桃木剑直刺纸符里的戒指,只听“砰”的一声炸裂的响动,纸符安静地燃烧起来,火苗由红色变成蓝色。
又燃烧了一会儿,黄纸都变成了白色的灰烬,吴翠哈用桃木剑拨了两下,戒指露出来,那块翠玉,晶莹剔透地闪着光。
“我说吴翠哈,这个戒指里面的鬼对我会不会有影响啊?他在里面住了多久了?我要是知道这枚戒指里面有鬼,说什么也不会花那么钱买它啊?我这不是有钱烧的吗?”孙二娘惊魂未定,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哎!鬼要是一直住在你的戒指里,你恐怕早就......”吴翠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鬼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啊?”孙二娘还是不理解。
“那个女人拿走以后,她做贼心虚,再加上最近她身体有些虚弱,鬼就乘隙而入。”
“做贼心虚?体虚?我的天呢,人可真不能做坏事啊!做坏事鬼都不愿意啊!”孙二娘这下明白了,大声感叹着。
“玉的里面最容易住点什么了,靠着人的元气,鬼就找到栖息地了!玉养人,人养玉,都是因为玉能吸收人身上的精气。”
“我回去以后把我那些玉都卖掉,一件不留,太吓人了!这要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哪知道啊?再把戒指戴上,指不定戴出什么祸端呢!”
孙二娘嫌弃地看着那枚戒指,把两只手藏到背后,生怕吴翠哈把戒指给她拿过来。
“好了,已经没事了!放心吧!”吴翠哈真的把戒指拿起来,递给孙二娘。
孙二娘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坚决不肯接过来。
“翠哈,我哥跟着你,你可要善待我哥啊!我哥哥现如今变成傻子,也都是因你而起,你千万不要虐待我哥啊!还有啊,你是不是给我哥使了什么法术,我哥怎么能看见鬼呢?以前不能啊!”
房瑞霞说着话,从炕上跳下来,面对面站在吴翠哈面前,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说不准,弄不好真能虐待你哥哥,你要是不放心,就带回去吧!我正好也不想带着他!我没有法术能让人见到鬼,要是能,我自己先见到了!”吴翠哈面无表情地盯着房瑞霞说。
房瑞霞本想用话压住吴翠哈,让吴翠哈别对自己的哥哥不好,哪知道吴翠哈也不是好惹的,句句话说得她哑口无言。
“也不是那个意思,翠哈!你误会我了!我哥哥跟着你,肯定能吃香喝辣的,错不了!我只是不放心而已,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家老李说了,我要是敢带我哥回家,就和我离婚!我,我就不带我哥回去了,等我有钱了,一定把我哥接回去!”
房瑞霞陪着笑脸,抱住吴翠哈的手臂,撒娇地晃了晃。
吴翠哈顿时浑身上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