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丁都忍不住乐了，这个李诚实手段的确够损，难怪把张怀礼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李诚实，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哼！”张怀礼跺着脚对着李诚实不依不饶地诅咒着。
    李诚实也不生气，看着柳丁问：“神婆在家吗？”
    柳丁点点头。
    “是吓得不敢出来吗？”李诚实皱着眉头，手还推了一下吴家的大铁门。
    “怎么了？吴翠哈怎么了？在家怎么不敢出来了？是干什么缺德事了吗？她不是胆子大得很吗？”张怀礼也发现了吴家大门紧紧地关着，凑到柳丁的身边问。
    “你咋说话呢？什么叫缺德事啊？没做任何亏心事！有什么不敢见人的？就是人家这两天休息，谁管的着啊？都散了吧！”
    柳丁心里是急于把门口的人都打发走，目前吴家是全屯子的焦点，这边说点什么，传出去就不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那不行，我得见到翠哈啊！不见到本人，我怎么能放心呢？我还要和她好好说说李诚实这个歹人，不行就让神婆给他下个噱头，好好治治他！”
    张怀礼满心以为吴翠哈在他和李诚实之间是会帮自己的，看样子是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只是在对李诚实耿耿于怀。
    “不过，翠哈也是，站出来让大家瞧瞧，躲也不是个事！能不能算，再多算两个不就见分晓了吗？”李诚实还是不死心地盯着吴家的大门。
    “吴翠哈自己愿意出来就出来了，我们左右邻居在这帮趁着，各位，都请回吧！”柳丁不想再多说话，只想让人都散了，尤其是李诚实的车在门口，明晃晃的，附近已经有人在指指点点了。
    李诚实还是很会看看眼色的，转身上了车，又把脑袋探出来问了一句：“胡立回来了吗？带小孩的那个女的！”
    柳丁摇摇头。
    张怀礼见李诚实走了，立刻拉住柳丁低声问：“吴翠哈在里面，我叫门她能开！”
    “你还是别叫门了，她这两天气不顺，小心她拿烧火棍子出来打人，那样的话，我可拉不住！”柳丁故弄玄虚地说。
    “那也是，我还是瞧着她顺心的时候再来吧，她那个人，脾气是不咋好！”张怀礼对柳丁心存感激地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柳丁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吴家门口终于清静了，柳丁回到柳家的院子里，接着劈柴。
    一直到天黑，柳丁吃过饭，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隔壁还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蹬到大板凳上爬墙头看，吴家院子里漆黑一片，屋子里也是黑的，看样子吴翠哈还在睡。
    自家院子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柳丁跳下凳子走了两步，才看清是二姐柳之，急匆匆地跑进来。
    “二姐？”柳丁惊讶地问。
    柳之一般是不会来的，除非家里有大事，因为柳之的婆家疑神疑鬼，总担心柳之回娘家，会偷着带点婆家的东西，生怕被占了便宜。
    柳之为了避嫌，轻易是不回来的，况且柳之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家里有永远干不完的活计，让她没心思往娘家跑。
    所以，这个时候柳之回来，柳丁感觉很意外。
    “老弟，你咋样了？我看看，哪里伤着了？头疼不？”柳之着急忙慌的去摘柳丁头上的帽子。
    “姐，别动！头疼！”柳丁按住姐姐的手喊了一声。
    “哦，我不动！”柳之心疼地看着弟弟。
    “谁来了？”柳母在门里大声问。
    “妈，是二姐！”柳丁回了一句，拉着姐姐走进屋。
    柳母正在烧炕，见女儿进来，忙迎上去，拉住柳之的手，关切地问：“柳之啊，这么晚咋来了？又打架了？”
    “妈！没有！我这不是来看看弟弟嘛，弟弟被大姐夫打伤，大姐的孩子去我家说了，大姐没法来，她把大姐夫的脑袋打坏了，去卫生院缝针包扎了。”
    “啊？你大姐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可能把姑爷脑袋打坏了？严重吗？咱们家用不用过去看看啊？这可怎么整啊？你爸给人家看仓库没在家啊！”
    老太太的手开始哆嗦了，这些年，女儿们谁要是突然回来，老太太的心就慌得要蹦出来了。
    “再老实的人，逼急了你试试，要是谁打我弟弟，我也和他拼命！”柳之说的也是实话，柳家就一个男孩，一家人都当成宝一样，真的有人敢欺负，姐姐们肯定是要拼命的。
    “柳丁，你去柳翠家了？”老太太冷静下来，想起来问。
    “嗯，她带一个亲戚去吴翠哈家算卦，那个亲戚非要让神婆求子，人家求不了，她就骂人家！说神婆算得不准！我去评评理有什么错吗？”
    老太太本想说不对，可是看着儿子戴的帽子底下，露出的白纱布，又没舍得说。
    “打人肯定是不对的！你没和姑爷动手吧？”老太太巧妙地找到另一个切入点。
    “妈，我只是评理，没打人！是姐夫抽冷子给我一棍子！”
    果然如老太太的愿，这下子儿子占理了。
    “这是他家不对！打我儿子？他是疯了吗？还不如来打死我老太太得了！明天我去他家说说理！把我儿子打伤了，必须给个说法！”老太太生气了，嗓门也大了。
    “砰”的一声，柳丁的媳妇扔出来一个铝盆，铝盆掉在地上的声音，仿佛在说，我看谁还说。
    三个人都闭嘴了，老太太的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指指西屋，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进了西屋。
    老太太平日里也挺厉害的，独独争不过儿媳妇，如果谁当着老太太的面给儿子甩脸子，老太太是必须站出来骂街的，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受委屈。
    自从三女儿柳条过世，两个孩子被儿子柳丁带回来，儿媳妇在家里大闹，老太太是真的害怕了，她固有的思想里也认为闺女嫁人，孩子是不应该回来让舅舅养活的。
    那件事以后，尽管孩子们是吴翠哈负责送城里念书了，儿媳妇还是三天一闹，两天一吵，总是怀疑柳丁把赚来的钱都给了李秀和李亮，对那个吴翠哈更是厌恶至极。
    其实老太太心里是明白的，儿媳妇还是在怨恨吴翠哈帮柳丁带回来了李秀和李亮两个孩子，儿子做得也对，亲姐姐的孩子，太可怜了，带回来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可是儿媳妇也不是好惹的，老太太一句都不敢说。
    柳母心里清楚得很，儿媳妇不好直说是因为两个孩子，把怨气都撒到吴翠哈身上，硬是说和柳丁有男女关系，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
    老太太最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和吴家丫头一起玩，有事情互相帮衬是正常的，上次自己招了东西还是吴家丫头来给破的，老太太怕儿媳妇不高兴，一个谢字也没敢说。
    “妈，那屋的咋那样啊？不让人说话啊？”柳之进了西屋，蚊子一样的声音问。
    “唉！造孽啊！”老太太无奈地摇摇头。
    “二姐，大姐夫的头要紧吗？用不用我去看看啊？”柳丁惦记大姐柳翠。
    “我问她家孩子了，孩子说是外伤，和你的差不多，只是伤口大一些，你别去了！大姐夫家是虎狼一样的人家，再和你动手，你肯定吃亏！明天我去他家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再回来告诉你！”
    “你二姐说得对，儿子，你先别去，让你姐去看看！”老太太可不想让儿子吃亏，立刻表示赞同二女儿说的话。
    “你家隔壁神婆是咋回事？我们屯子也议论纷纷，听说不会算了，都给人家算错了，好多人都说，她以前算卦是蒙的，你说蒙还能蒙这些年，够厉害啊！”柳之也听说了神婆不神的事了。
    “瞎说！她真的很厉害！咱妈招东西！还有在李明家，我亲眼看见的，真的可神奇了！这些人就是落井下石！你可不许说神婆不神！”
    柳丁瞪着眼珠子大声说，东屋传来玻璃的碎声，柳丁媳妇把茶杯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