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祠堂中,二叔公身穿黄色道袍,挥舞着暗红色的桃木剑正在主持着马家的祭典。
满脸皱纹的二叔公将暗扣在左手中的白磷猛地撒向蜡烛上,一股火光轰的一声伴随着火星四溅开来。接着面容严肃的把桃木剑刺向案台上的纸元宝之中。虽然昨晚折腾了半宿,但此时二叔公的手依旧很稳,桃木剑不偏不倚的命中一只元宝。潇洒的甩了一个剑花,二叔公在蜡烛上引燃桃木剑尖的纸元宝,用单个纸元宝点燃了身旁的元宝堆。
看到没有什么问题,二叔公右手将桃木剑收归身后,转身正对着案台,左手做了作了一个道辑,对着侧站在马家先人牌位前朱长寿说道:“朱长寿,给列位老爷倒茶!”
“是!”站在马家先人们牌位前的朱长寿应了一声,恭敬的拿起桌上十几斤的铁茶壶,在早已经摆成三角形几十个茶杯挨个倒了下去,茶水水流不断,没有一丝一毫没有泼洒到茶杯之外。朱长寿行云流水的操作,让二叔公满意的点了点头。
茶水倒完,二叔公脚踏七星,口中喝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
随着话音,自己走到了案台前,左手将桃木剑背到身后,右手把道袍搂起,身体微蹲,扎好马步。
站在二叔公身旁的伙计毛毛和癞痢头心有灵犀的上前一步,两人齐发力,将扎好马步的二叔公抬到了案台之上。平日里二叔公不太需要人搀扶,昨晚先是和老鬼斗法,又被癞痢头摔了一下,二叔公身体有些扛不住。
“财富归四海!哈啊!”二叔公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道袍,点头示意一下。毛毛和癞痢头再次将二叔公再次抬下案台。
下了案台后,二叔公一抖肩膀。毛毛和懒里头连忙拿起了木鱼和铜盘。
“福荫满园庭!道祖红光照,子孙万事兴!”二叔公敲击了一下癞痢头手中的铜盘,又敲了几下毛毛手中的木鱼。
放下桃木剑,二叔公从香炉之中拿起了三根清香。
此时癞痢头面容严肃的端着着一个红色的女纸人,毛毛端着一个男纸人走到了二叔公身旁。
二叔公从案台拿起了一张写有“阿银”的黄纸,接着翻转了一下手中的清香连带着黄纸插入了癞痢头手中的女纸人上,退后两步双手掐香合十道:“给你改个名字叫阿银!带给列为老爷多金多银!”之后又拿起另一张黄纸用香插入了毛毛手中的纸人上:“给你改个名字叫阿福,给列位老爷多寿多福!……叩头……”
癞痢头和毛毛先端着纸人来到案台前,面容严肃的代替两位纸人对着马家的牌位叩起了头!
朱长寿偷偷的对着癞痢头和毛毛轻声说道:“用点力,二叔公看着呢!”
毛毛和癞痢头无奈的点了点头,“哐哐”的磕了起来。
二叔公看着毛毛和癞痢头,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回过头来,二叔公再次手持黄纸符对两个纸人轻喝道:“把你们老爷的生辰八字下去,认清谁是你们家的主人!”
二叔公拿起一沓纸钱扬向天空,喊道:“原道打点,请鬼差大哥提拔指……路……!”
二叔公拉着长音,两个纸人被癞痢头和毛毛送到祠堂前的炉子中点燃。
纸人烧完,二叔公持香手掐指诀:“入土十丈,送你到阴曹地府!嘿!”说罢,双手指尖对着两块砖上搭着的瓦片一指,一股阴风从二叔公的指尖射出,瓦片应声而碎……
祭祀完毕,二叔公指挥着纸扎店的众人收视自家的物件,身材微胖的朱长寿领着马家的仆人们忙前忙后,纸扎店的伙计们也跟着忙忙活活。
“阿银,阿福快来帮忙!”祠堂里乱糟糟的不知哪个仆人高喊了一声,忙前忙后的朱长寿听到这两个名字微微的一滞,随即抬头四次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楞什么呢,还不赶紧收拾!”站在祠堂前的二叔公朝着朱长寿喊了一句。
“没什么。”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朱长寿又忙活了起来。
马家祠堂的后方,一男一女两个仆人悄悄的走了出来,随着马家的仆人一同干起活来,丫鬟身穿红衣,画着圆圆的的腮红,不过腮红的颜色有些重,血红血红的,看着很不自然。还有一位身穿黑衣仆役,画着相同的血红腮红,满脸挂着不自然笑容,带呆愣愣的跟随着马家仆人们忙前忙后。
看着热闹的马家祠堂,站在牌位前的镇长,也是马家的族长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悄悄来到二叔公身旁,用手轻轻的扶住年迈的二叔公:“二叔,有些事情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哦!行,别耽误我铺子里的生意就可以!”二叔公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冲着还在收拾东西的朱长寿和毛毛等人说道:“你们收拾完店里的东西就行,其他的让马家的人自己收拾。都赶紧回铺子照看生意去,铺子里的生意重要的很!别走了客人!”
朱长寿和毛毛等人回应了一声,便嘻嘻哈哈的离开了马家祠堂。
二叔公看着朱长寿离去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转头对扶着自己有些愣神马镇长说道:“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说完了我好回店里去,我不回去盯着店里的几个兔崽子,他们是真的不好好干活!”
“哦,好的!”马镇长此刻回过了神,有些迷茫的说道:“二叔,您知道的,十……二……五年前几个未央宗的道人带着马麟翔尸体回到马家镇,朱大肠帮麟翔报仇打死了那几个未央宗的道人,结果他自己也去了。是您让小云从阎王那里把朱大肠拉了回来,小云和朱大肠还办了一场冥婚。我记得当时朱大肠在二七回的时候回魂醒了过来,按您当年的说法,鬼差看在朱家九代单传的份上给朱家留后,说等到朱家有后就带走朱大肠!可小云就怀身孕以后没多久,朱大肠就失踪了!”
“是这么回事!怎么了?”
“二叔,已经十五年了!当年小云难产生下长寿,人也去了!十五年来您将长寿拉扯大了!可如今长寿老大不小的,你看是不是从镇上找个好人家许嫁给长寿。”
二叔公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当年朱家差点绝了子嗣,如今长寿……”
“想干什么?”二叔公苍老的面容上漏出些许的嘲讽之色:“马家的人想什么我清楚的很,马家镇的人想什么我也知道,就连你想什么我也明白!可当年马麟翔为了弄他家的那些遗产,和未央宗的道人合作,害的朱大肠惨死在马家,朱家断了代!后来小云虽从鬼门关那里将朱大肠拉回来,可朱大肠毕竟死了一回!按理说朱家已经绝后了!”也许是说道了伤心处,二叔公猛地咳嗽了起来,声音撕心裂肺!
看着病态的二叔公,马镇长长叹了一口气!
“二叔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就不好了!马集镇离不开您啊!”
慢慢的抑制住了咳嗽,二叔公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你去和马家那几个老不死的好好研究研究!实在不行你来找我!”
说完了话,二叔公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马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