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马家镇死寂的街道上,毛毛正背着老鬼不停的转着圈子。
胖乎乎的身躯此刻早已气喘如牛,浑身汗如雨流。
老鬼坐在毛毛的背上,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着急。
就在这时,纸扎店的门被忽然从里面打开。
癞痢头背着二叔公从门内跑了出来,几步追上还在转圈的毛毛和老鬼,而二叔公则是用目光偷偷的打量着老鬼,身体不停的调整着坐姿,让自己与老鬼相似。
老鬼本专注的抬头看着月亮,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人,有些不解的双脚一夹,双手一勒,让背着她的毛毛停了下来。
一直模仿毛毛的癞痢头也同时停了下来。
老鬼目光不由的落在癞痢头背上的二叔公的,神情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奇怪……”
接着又打量了一下背着二叔公的癞痢头,突然身子一晃,一股怒气腾的冲了上来,老太太勃然大怒:“好你个老鬼,我说你怎么死死的护住那个后生,敢情你留着当备胎呢!都有了替身了,还找个备胎!你这个老鬼,好不贪心!”
二叔公不屑的冲着老鬼瞥了一眼,说道:“穷鬼!”
说完话,二叔公双脚一缩,突然跨上了癞痢头的肩膀。
本就恼怒的老鬼听到二叔公不屑的语气,顿时气得发疯。看着二二叔公挑衅似的踏上了癞痢头的肩膀,也是一缩双脚,跨上了毛毛的肩膀。
看到老鬼似乎有争强好胜的心态,二叔公紧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怕的就是这个老鬼神志清醒,好在是人是鬼都有私心的,老鬼找替身,好不容易遇到了活人,便一门心思的捉替身,忘记了自己本心。如今这个老鬼心态不稳,他才能有机可乘。
于是二叔公提高了难度,在癞痢头背上一翻身,整个人翻到癞痢头的面前。
老鬼看到二叔公再次示威似的动作,亦是有样学样,翻到了毛毛的前面,然后微微的昂起了头,有些得意的看向二叔公:“就这?”
二叔公嘴角露出了笑意,用手拍了拍癞痢头,然后整个再翻身。癞痢头心有灵犀的背脊一弯,二叔公一屁股坐在癞痢头的背上,用手托着下巴,肘部支在癞痢头的脑袋上,挑衅似的看了看老鬼。
老鬼再次依葫芦画瓢,可惜她和毛毛没有那几十年的交情,一人一鬼也根本配合不好,导致毛毛身体一震猛晃。这让老鬼感到了不满,刚要开口。二叔公再次凌空一翻。
刚才没有发挥好,看到还有机会,这老鬼连忙学着二叔公又是凌空一翻。
谋划许久,二叔公等着的就是这个机会,就在老鬼翻身背向自己的一刹那,二叔公一张符纸打在了老鬼的背上。
“老小子,你他妈不讲武德!”老鬼被符咒打在了后背,整个人如同触电似的浑身颤抖了起来,整体下意识的搂紧了毛毛,嘴里不依不饶的大骂起了二叔公。
毛毛此刻本想将老鬼甩下身子。二叔公却大喝一声:“别乱来,跟着癞痢头做!”
毛毛连忙抬头看向癞痢头,只见癞痢头双手抓住了二叔公的双脚,身体猛地冲向了街旁的纸扎店。于是他也有样学样,抓着老鬼的双脚也冲向了纸扎店。
老鬼此刻也知道不好,整个人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可她与土地斗法的时候本就伤了自身,压箱底的白布有灰飞烟灭,仅剩下一块白布此刻缠在毛毛的眼睛上,不知为何此刻也不灵光了。自己的后背又压着符咒,让她根本跳不下毛毛的身。眼见没有了办法,老鬼气的张口便咬,可惜黑洞洞的口腔里一颗牙齿也没有。
此刻毛毛身上的肥肉被老鬼咬的一弹一弹的,虽说不通,但架不住那种肉麻的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不过此刻他也知道是性命攸关,忍着难受,大叫着冲向了纸扎店中。
一直趴在门口的朱长寿此刻早已经打开了所有的门板,装满了柳叶符水的洗澡盆放在屋子正中央。
癞痢头此刻背着二叔公冲向了屋中,一个翻身,将二叔公后背狠狠的撞向了地上。猛冲的毛毛也有样学样,一个翻身,却是将老鬼背撞进了洗澡盆中。
早已经做好准备的朱长寿拎起手中的柳枝,朝着在澡盆中的老鬼狠狠的抽了下去。柳叶打鬼,打一寸,缩一寸,再加上满盆的符纸灰,老鬼掉进去后顿时烟雾飞起,老鬼也在盆栽手舞足蹈凄厉的狂叫着。
“你个混蛋玩意,真把我往地上狠撞啊!这把老骨头早晚让你们拆零碎了!”二叔公被癞痢头撞在了地上,也是痛的不行,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身旁的癞痢头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大骂。
癞痢头连忙谄笑的上前扶起了二叔公。
“你们赶紧把我弄出去啊!”澡盆中的毛毛也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他本就胖胖的,身子笨拙的厉害,此刻在澡盆中手忙脚乱的爬不起来。
还在的朱长寿异常兴奋,嘴角挂着怂人的笑容,兴奋的甩着柳枝。听到叫喊声,他连忙收起心神伸手去拉毛毛,一晚上他被老鬼折磨的够呛,此刻能名正言顺的甩着柳枝抽打老鬼,虽说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邪恶,但他就是很爽!
毛毛被朱长寿拉起,老鬼却没有随着起来,她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稳稳的贴在澡盆的底部,手脚的胡乱挣扎,嘴里凄厉的不断尖叫。
二叔公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伸手将只剩孩童大小的老鬼头部狠狠的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挣扎的老鬼嘴里灌入了不少的柳叶符水,一股绿油油的烟雾随即从老鬼的口中冒出,老鬼还在猛烈挣扎的甚至随即软了下来,就连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片刻后,二叔公看着澡盆里只剩下茶杯大小的老鬼,伸手一捞,提起了不再挣扎的老鬼:“把符水放了,我回屋将这个老鬼封印起来。”
“二叔公,不将这个老鬼打死吗?”已经发泄完了心情朱长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二叔公干咳了一声,有些感慨的说道:“人老了怕寂寞,鬼老了也是一样!这个老鬼无供无奉,风餐露宿,已经很惨了!封印他就够了,没必要将他打的魂飞魄散!杀人偿命,杀鬼也是要折寿的!”
听到二叔公的感慨,朱长寿有些奇怪的挠了挠脑袋,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了!赶紧收拾干净,早些睡觉。明天还要准备马家的祭典!”二叔公冲着三人挥了挥手,转身提着老鬼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