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很快走到了尽头。
许茴敏感察觉自从见了那个小网红，听完那首歌，他就不在状态魂不守舍了。
她试图转移他注意力：“你出来这么久，唐渝不问你在干什么？”
“她不干涉这些。”
许茴：“她对自己定位挺准确，只是个床搭子。”
“人家也没做啥坏事，你积点口德吧。”
许弈说完看了看时间：“马上夜市就该散了。”
许茴一想到他回去后跟唐渝睡一间房，随口便道：“我还不想回家，没玩够。”
许弈：“过十二点就你生日了，你最大。你想去哪，我陪你去哪。”
许茴：“哪都行？”
许弈点头。
许茴：“我想现在就去藏边。”
许弈深呼吸：“最迟两天后。”
许茴退而求其次：“那我想上山，去上次的那个金水寺还愿。”
许弈：“大晚上你说点实际的行不？雪都没化完，万一路上还有积雪，多危险。”
“反正我不回家。”
许弈正头疼怎么把这摇钱树伺候好，对面那个叫穆青青的小网红一脸局促朝他迎了过来。
“小，小许总，我能跟你合个影嘛？”
很多人在拍，女孩又一脸忐忑惶恐，像鼓足了很大勇气。
许弈配合跟她一块拍了几张。
见她还欲言又止，他拿出手机主动加了联系方式。
穆青青这才心满意足，连连道谢的走了。
许茴看看她背影，又看看许弈。
人多，她遮住红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看上她了？”
“视频部要招俩女主播跟齐雯一块，一个你推荐的许蓁，另一个她挺合适。”
“真不是要泡人家？”
许弈余光瞥她一眼，没理会。
许茴：“其实太渣也不好，容易得不干净的病，你泡妞千万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许弈免疫她绝大多数话。
太反复无常的人，话就不能当真。
跟她关系刚好转那会去燕城，她给他找了一大帮美女作陪，恨不得让他全睡喽。
刚跟蒋清雨退婚那会，她又怂恿他多接触几个，治疗情伤。
刚见唐渝，谁都行，就她不行。
现在又来一句，别这么渣，不安全。
他姐简直就是个人中极品。
说啥话都语重心长，一本正经的胡咧咧。
回到车上，在很多人目睹中开出一段距离，许弈这才转头：“看出来了，你想喝酒。行，成全你，一会我打电话让小苏过来当司机，陪你喝个够。”
许茴：“去哪喝？”
“ktv包厢，边喝边唱，还比清吧更静。”
许茴微微的颔首：“顺便让小苏带几瓶好点的红酒，里面的酒不一定对胃口。”
“嗯。”
……
刚到ktv不久，苏诗诗带着酒赶了过来。
她把酒开好，就等在门口取代了服务工作，避免有人打扰。
许弈这会收到条微信。
唐渝问他几点回去。
许弈随口回了句不确定，把手机关掉放在了桌上。
他不但看出许茴心情不对，自己心情也不对到了极点。
酒量比她高几倍，喝酒的速度就比她快了几倍。
两瓶红酒分完，许弈给她添了些道：“有话可以说了不？”
许茴意外他这么问。
想把话藏着，有点高估自己。
她很艰难忍着眩晕：“你知道你爸妈血型不？”
“知道咱爸的，记得很清楚。”
许茴：“你以前问我血型的事，是不是有啥想法？”
许弈有点难受的揉了下额头：“你确定是ab对不？”
“对。”
“想法肯定有，咱爸是o型，跟谁在一块后代都没可能出现ab。我也想求证，但总不能去想我去世的老妈婚前就带你跟爸结的婚，或者婚后出轨过……过去的事，不想掀开了。”
许茴松了口气：“你想的是咱俩同母异父。”
“不然呢？你拿我头发是做鉴定去了，今天？”
许茴愣住。
许弈：“本来我不确定，你一聊血型我确定了。”
许茴眼眶有点涩，对视着他干干净净的眸子，心又疼的厉害。
她跟他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不愿意他知道俩人没半点血缘，这种落差她刚感受到。
许弈：“鉴定结果呢？”
“随手丢了，结果就你想的那样。”
许弈又灌了杯酒：“你几个月前就意识到了，对么？”
“你第一次跟我聊血型，我在想是不是谁血型不准确。把爸的病例调出来，把我的又查一遍才确定的。”
许弈：“不讨论逝者，还是爸妈。对，过十二点了，生日快乐。想明儿带你去山里，备着蛋糕，把年货挨家挨户送完，就给你在山里过个特殊的生日……你等不及，非大半夜的不愿意回去休息。”
“啥生日不生日的，只要开心，每天都是生日。”
“关键你不开心。”
许茴：“父母把这些事瞒我几十年，咋想都别扭。”她眼泪不受控：“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他还对我那么好……我都做了什么？他要是我亲爸，我折腾他，气他都还情有可原，他不是啊……”
许弈茫然无措。
他见许茴哭过很多次，她也是唯一一个每次都能拿眼泪击垮他的人。
她眼泪太珍贵了。
珍贵到每次落泪，他都能看懂她过去那些煎熬，痛苦，无助，后悔。
许弈看着她低下去的视线，看着空气中时而滑落的晶莹。
拿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良久无言。
许茴振作着，勉强的笑：“我喝多了你不准再看我笑话。”
许弈：“从来没笑话过你，只会照顾好你。”
“我知道，你跟我在一块总说你喝多了，其实一次都没醉过。保持着清醒就是为了照顾我，保护我。我记忆里咱爸就没醉过，你酒量跟他一样。所以跟你在一起，我总控制不了想多喝点，不需要控制……”
“喝酒就喝酒，不再提长辈了。”
许茴点头：“你给我唱首歌去。”
“想听啥？”
“你唱啥听着都一样，随便唱。”
许弈：“我唱的不好听吗？”
“除了小蒋说你唱歌好听，不会有第二个人真心夸你了。”
“你有毛病，每次你心情不好，都得拉人陪你心情不好。”
许弈起身点歌。
酒后口齿也并不如往常清晰。
唱着唱着，发现身后人倒沙发上没动静了。
许弈拿话筒喊了两声她名字。
见她只知回应，眼都懒得睁开。把声音关掉，坐在她身边怔然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