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终其一生,都在与社会、他人、自我在关系中发生碰撞,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确立自己的切实存在。
悲观的人善于总结,所以总是对的;乐观的人善于行动,所以总能成事。
“别看夫人年岁小,人格已经趋于完整,我老太太看得出来,你已经摆脱了社会上,女人必须依附男人的观点。
看你一双柔软的手,却撑起了一个家,世上没有几个女人,能作出你这样。
夫人你真是活出了,一个女人自己的精彩,这是在世上不多见的。
我们做女人的,就是要摆脱对男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却是很难。
我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还真的没有发现,有几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些。
但年纪轻轻的夫人你,真正的做到了,也真令人羡慕。”奶奶又一句活脱脱的赞美和恭维,把奚若说得心里美滋滋的。
心态乐观的女人,从来不会妥协,因为她知道乌云迟早要散去;面对困难与其在痛苦中徘徊,还不如用乐观的心态面对。
是的,奚若经过摔打和磨练,变得坚强独立、气场十足、内心强大,对自己的生活,有着极高的掌控。
“老太太你可别再说了,你夸起人来每一句话语,让人起来无地自容,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无非也是个穷人。
这个小姑娘我收下了,正如你所说,我是缺个贴身丫鬟,那你老太太打算怎么办。”奚若心里美美的说道。
或许,奚若具有相当的识人能力,一眼就看出了,女孩子的聪明过人,老太太的成熟干练。
说不好将来必为自己所用,于是那訫这个流浪的灵魂,暂时找到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屋檐。
“只要我这个苦命的孙女,能找到令我放心的落脚点,我每天都在悬着的这颗心,自然也就放下了。
至于我今后该怎么样,就让我遇土随土、遇风随风吧!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是逃脱不了的定律。
人的命运都是固定的,计划来计划去,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一个人的命运,该什么样就什么样,抵抗的毫无意义的。
活到这样一大把年龄,经历了风风雨雨,富也好穷也罢,一切也都看透了,同时也活够了。”老太太说完,发出一声叹息,然后眼角流淌出一串泪花。
经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太,懂得什么时候示强,同时也懂得什么时候示弱,真正活出了人生的大智慧。
我们不甘示弱,是因为过分渴望别人的认同,不敢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不敢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百姓。
老太太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可以发现在生活中,喜欢示强的人,内心都是脆弱和自卑的。
因为害怕被指明被戳破,所以处处用逞强,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和自身的短处。
正如奚若自我嘲讽所说,自己无非也是个穷人,她此刻才发现,这对祖孙都裹着,两对小脚也算玲珑有致。
再从老太太说话的言语上分析,可以判断她们曾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这人啊!三穷三富过到老,这句话一点也不为过,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活够了。
我们要看淡一些,然后再努力一些,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活够,这个世上没有谁比谁活得容易。只是有人在呼天喊地,有人在默默坚守。
听你说话的语气,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难道我这个年龄,都能明白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你们娘俩现在是遇到点困难,那是命运偶尔发现你们,从前的日子过得太过于安逸,然后打破这种平衡,迫使你们作出改变。”奚若心有所思地说道。
奚若说完不再顾及老太太,低头看看自己,放任生长的大脚,又看了看那訫的小脚,心里独自发出一番感慨。
心里在想,这对祖孙走了如此远的路,脚部缠着厚厚的裹脚布,还是非常的完整,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自己小的时候,也曾被母亲草草地,残忍地裹过脚。她当然清楚地知道,女孩子裹脚的酸苦,直到天啸来了才放开。
自从与凌栩一起读书识字以后,奚若也阅读过香莲品藻这本书。
但天啸告诉过自己,要以批判的角度去看去读。这本书把三寸金莲,样式美丑分为,莲瓣、新月、和弓、竹荫、菱角。
这些名字叫的倒是雅致清爽,其实就是为了满足,男性变态趣味的审美,不惜毁掉和戕害,无数女性的身体发育。
其实质就是在传达,传统的两性关系模式。女性娇小、男性强大,女性要在男性的保护下存在,而无法独立强大的存在。
“那訫!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把你的小脚,随随便便地给我放开,也不用在裹了。
这辈子浪费多少布姑且不说,让人看着都难受。这取悦于男人眼球审美的破习惯,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们这个穷乡僻壤,连兔子来了都不拉屎的地方,没有富人般的那些所谓的讲究。
这是在残害女人,还是在物化女人。在这里裹脚,就等于是个残疾人,这简直就是在糟蹋人。
挺好的一个女孩子,裹着一双小脚,自己难受自己知道。”奚若已经不再顾及老太太,眼睛盯着那訫的小脚说道。
是的,裹脚这种陋习,就是文明和社会发展,尚不完全的产物,深受封建礼教的毒害。
并且严重地危害了,女性的身体健康以及尊严。这种思想导致很多女性,生理和心灵,遭受非常严重地创伤。奚若看着这对祖孙的脚,越看越来气,越想越难受。
“訫儿!既然夫人这么说,那以后咱们就不裹脚了。”老太太这样说道。
她虽然嘴上这么在说,其实她的心里,很不情愿这样,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认为这个蛮荒之地,是不懂规矩的,女人从小裹脚,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也是对女人的审美标准,一双大脚叉子,怎么说都让人看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