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闻言,沉吟片刻,他道:“妍儿所言也有些道理,不过,鲁国公幼子若当真好男风,也算一桩丑闻,为父若要提醒,还须从长计议。”
“你可知鲁国公一家何时被灭门?”
董瑾妍回忆:“冬节,是冬节那日。”
她十分确定,在大晋,冬节是个大日子,有祭祖的习俗,大户人家还要宴饮,小门小户也会做顿好的,犒劳一年所付出的辛苦。
鲁国公一家被害,这事闹得太大了,又是在这样一天,所以她记忆特别犹新。
董丞相捋着胡须算日子:“冬节啊!那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多月?那倒也不急。”
“这事为父记下了,我这里得了些不错的宣纸,你拿去练练笔墨,也能打发时间。”
董瑾妍行礼退下,回到房间,晚春将一沓用上好绢布包住的宣纸送来。
“这是老爷特意分给小姐的,听说大公子和二公子对这等宣纸赞不绝口呢!”
董瑾妍对着镜子,将头上的一支宝石簪摘下,漫不经心的说:“哦,是何等好物?竟也让大哥和二哥都称赞?”
晚春将绢布打开,惊叹:“呀!这就是宣纸啊?还真是洁白。”
她捧过来一张给董瑾妍看:“小姐快看,不但洁白光滑,还有淡淡的香味呢!若用此物作画,岂不美哉!”
董瑾妍见了,愣了一下接过:“可知父亲,此物从何处得来?”
上辈子倒不曾见过呢!
晚春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听说前院的公子们,都弃用竹简写字改用纸张了呢,小姐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上辈子这时候她早已嫁入大皇子府,自然也没有父亲送她宣纸的事情,至于后来,她无心笔墨,想必也没在意。
“秦嬷嬷那里还没有传信回来吗?”
她话音刚落,晚荷掀帘进来:“小姐,秦嬷嬷有信捎来。”
晚荷是董瑾妍新提拔起来的大丫鬟,至于晚冬,自从被贬为三等丫鬟,她就很不服气。
于是她送她一场造化,故意让晚冬以为大公子看上她,又在关键时候让几个婆子去捉奸。
就这样,晚冬被发卖出去。
她又差人使了银子,将晚冬卖入那烟花之地。
不是喜欢伺候男人吗?她就让她伺候个够。
想到晚冬现在不知被多少个男人一点朱唇万人尝,董瑾妍的心情就格外舒畅。
“拿来我看看。”
董瑾妍拆开专用的送信牛皮纸,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怎么会?
难道是她记错了时间?
看到后面,她冷笑一声:“哼!没死又如何?不过是个短命鬼罢了,早晚的事,还敢贬低本小姐?你也配?”
她虽然两辈子都没见过楚宁歌,但就凭她那糟烂的名声,想也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赫兰夜那样的人,怎会让一个名声如此糟烂的人一直占用他嫡妻的位置?
不用她出手,她也定然活不长久。
秋后的蚂蚱!
董瑾妍这般想着,唇角微微勾起,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不要在意过程,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她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抚上脸颊,信上说,楚宁歌长得一副狐狸样,言语间对她更是多有贬低,秦嬷嬷二人为了维护她,还被她打伤。
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喜。
泼妇!
“虽然是秋后的蚂蚱,但一直蹦哒也很惹人恼呢!”
不能出手,做任何事都有可能会留下痕迹,万一她们办事不利,董瑾妍摇头,她不能给赫兰夜留下狠辣的印象。
“但....教训一二还是可以的。”
敢冒犯贵女,这是她应得的。
“拿纸笔来!”
.............
岭南最近风声鹤唳,原因无他,萧家私采铁矿的事不仅爆了。
秦老将军还亲自带人将朱都尉等人以奸细的名义,以及赃物押入靖南王府,要靖南王给个说法。
同时秦老将军八百里加急,送信至圣都。
一番对峙下,靖南王当即暴怒,指着靖南王妃大骂,骂得那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一想到皇上有可能会猜忌他,他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想说铁矿的事情和他无关,可皇帝会信吗?
那私运的弯刀兵器又怎么解释?
想到这,他感觉肩膀上的脑袋已经开始不稳当了。
要不是看在靖南王妃还为他育有一子的份上,他可能会当场休妻。
靖南王妃看着走来走去的靖南王,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冷笑:“王爷如今想如何应对?”
靖南王停下步子,大怒:“你这个蠢妇,你还笑的出来?你萧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私采铁矿也就罢了,还敢私造兵器,勾结外族?
你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当初怎么就眼瞎娶了你进门?”
靖南王妃闻言怒火当即爆涌,噌的一下站起来。
谁瞎眼?
她才瞎了眼嫁给眼前这个猪一样的男人。
宠妾灭妻,害死她的孩子,若不是她幸运遇见了楚氏,她现在有没有命在还不好说。
靖南王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我哪点说错了?”
靖南王妃凶狠的看着他,想了想又坐下,端起茶碗,轻呷了一口。
“王爷如今便是再气也是无用功,倒不如多想想,就凭我大哥一人如何能做得了这般大事,那铁器运往外族,又能得什么好处?”
靖南王见她这般说,也不由得猜测。
是啊,他萧家勾结外族有什么好处?
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靖南王妃如今想保住萧家,就不的不摊牌。
“我哥的嫡长子如今在大皇子身边做事。”
“什么?”靖南王惊讶:“你的意思是说是大皇子.......”
“不错。”靖南王妃点头。
靖南王盯着她看了半晌,觉得她似乎说得还真有可能,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大皇子他想要干什么?”
顿了顿,他又问:“大皇子和外族交易,换的是什么?”
“听我哥说,是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