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清晨时分,朝云昔来到了军队那豪华的建筑门前。
但事情的一切都似乎并不像自己原本预期的那样顺利。
“你想要退出,是吗?”
“我想我已经表达清楚了。”
“只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你的世界观颠覆了吗?”
“这不是世界观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
“怎么?难道你想说死这么多人是你不愿意看到的?拜托,如果换成其他人和我说这种话,我还姑且能思考思考,你?你好像光是我知道的,就没少杀人吧,不要说什么你杀的都是该死的,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存在那么多绝对。”
“你想错了,根本就不是因为死了人或者杀了什么人这种事。”
“那还有什么,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能来到日本之后衣食无忧,甚至花钱大手大脚也完全没有任何经济负担,不要忘了这是谁带给你的。”
“哦?你是说这么大的恩情,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给你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根本没有人要求你去做那种事。”
“我想你可能不会知道,在我急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你一次次的把我推开,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样,你是不是也忘了是谁最开始想要我过来,你是在干什么?这难道是什么惩罚性的考验吗?”
“有些事情,你根本就是可以自己摆平,我不是什么可以随时随地给你擦屁股的保姆。”
“土屋怎么样了?”朝云昔突然话锋一转。
“她很好,不像你,她是可以自己摆平一切自己的事情,不会像个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小孩子,只会哭哭啼啼地找妈妈。”
“好啊。”这句话严重地侮辱了朝云昔,他也说不清,现在的自己是出于一股赌气,还是真的因为这句话作为最后的导火线被点燃,他选择直接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这难得一次才能来到的穆瑟的办公室。
走出了那栋建筑,也就意味着现在的朝云昔,彻底地失去了一切依靠,现在的他,不仅仅要为自己的基本生计考虑,还需要顾虑会不会有些自己在这段时间得罪了的,但是之前因为自己军队的身份没办法报复的人找上自己。
身上还揣着最后剩下的只有一千五的日元现金,在这之前他还心存侥幸地,回了一次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住所,以及自动取款机。
结果简直是让他有种像是要被气笑出来的感觉。
他住了挺长一段时间的地方,钥匙被极为迅速地换了钥匙,自己再也进不去那间房了。
虽然自己还有些东西落在里面,但基本上也没有什么能算得上贵重的。
来到自动取款机处,他得到的结果是,自己的卡已经被完全冻结了,里面大概还剩下十万左右的金额,也就自然只能是打水漂。
在街道上兜兜转转,朝云昔一时间想不出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找工作?这对现在的他来说似乎有些难度,自己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刚刚获得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找个工作都还比较勉强,按照军队的这个行事风格,自己现在搞不好连在日本的居住证都被一并吊销了。
最糟糕的情况,俄罗斯那边对于自己的追查还是没有结束,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日本政府会把自己调转给俄罗斯,接下来就是看俄罗斯和自己的国家谁来“审判”他了。
一整天,朝云昔都处于这种失魂落魄的状况之下,他甚至没有吃上一顿饭,但不知是心情的失落抵挡了冲上来的饥饿感,他感觉现在吃些什么倒也不是最紧要的问题。
已经是进入秋天的季节,在晚间下了一场绝对不算小的雨,朝云昔只得暂时停下自己闲逛的脚步,驻足在街边的一家店铺的屋檐下。
然而很快,朝云昔就意识到这不是个很好的躲雨地点。
时不时驶过来的车辆,总是溅起相当大的水花,弄得朝云昔根本没办法在这地方安心的放松一阵。
他选择冒着雨继续朝着自己原本朝向的方向走着,即便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称之为目的地的地方。
雨势似乎小下去些许,在路上点起路灯的街道上,变得有些清冷和萧瑟。
像是根本没心情去关注路上一个个和他擦肩而过的行人,朝云昔像是脑子里屏蔽了这街道的声音,开始脑子里播放起了什么清冷寂寥的音乐。
直到一阵迎面而来的剧烈冲击,将他带回了现实。
“好疼啊,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吗?”
一群从穿着到打扮,全都透露着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的青年们,脸上表情相当不快地看着朝云昔。
看样子好像是朝云昔不注意,走路撞到了他们的样子,但接下来几个人的行动,就完全颠覆了朝云昔的这种想法。
“喂,你撞了我们,快给我谢罪!”
“没错没错,给我跪下舔我的鞋子,你把我的鞋子都弄脏了不知道吗?”
朝云昔只是嘴角咧出一抹不容易被察觉的苦笑,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太恰当的词,虎落平阳被犬欺。
然而紧接着,就是自己依旧没有放在心上的这伙青年人,其中一个直接一脚朝着朝云昔的小腹踹了上来,直接将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朝云昔踢倒在泥泞的路面上。
从自己的上方传来了相当恼人的嘲笑声,然而这并不是一切的终止。
朝云昔被青年们将身体像个垃圾一样地拖拽着,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足以称得上阴暗潮湿的小巷子。
这里基本上看不见一个人影,随之而来的,是青年们一脚接着一脚,朝着他肚子的猛踢。
朝云昔现在身体的状况非常奇怪,他像是大脑操控了他全部的精力,即便身体正在遭受着完全陌生的暴徒们的摧残,可还是持续不停地想着一些过去发生的种种糟心的事情。
直到连这种思考也逐渐消散,他就那样陷入了一种沉睡,亦或者称为,昏厥。
朝云昔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风景了。
他身处一个,看上去极具祥和感的卧室内,身上被雨水和污泥染脏的衣服,已经换上了全新的,像是为自己专门准备的睡衣。
这里虽然被叫做卧室,但是实际上看起来倒也算不上。
房间的四面八方都有通往其他房间的门,门后就是紧接着另一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一种集体生活的大房子。
在朝云昔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之时,从自己所躺着的床的正对面方向,走来了一个,带着女士遮阳帽的高挑女子。
女子的帽檐拉的很低,很难看到她的脸。
但即便是这样完全陌生的环境,朝云昔却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安,似乎原因,还是出在那个朝着自己走来的女子。
终于到了看清她真正的面目的时候,朝云昔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熟悉得让他甚至想哭出来的面孔。
她是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