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啊,为什么会是警察的人,这里怎么了吗?”
演出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警察的人员而中止,相反,在众人变得安静起来的情况下,整个场馆当中,唯一的声音就是“残木”主唱那位女子的歌声,和她手上的木吉他发出的柔和,却莫名令人生寒的声音。
见自己的话,完全被台上的人无视,那位喊话的警察也并没有过度纠缠,而是直入主题的,开始了自己接下来的叙述:
“我们在找一名潜逃罪犯,他现在就在这个场馆当中,而且据我们调查到的信息,他正是本日出演的乐队的成员当中的一人,嫌疑人,本堂司,25岁……”
在那名警察的口中,朝云昔听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语句。
回过头看着身边的本堂真琴。
她太怪了,她看上去就好像完全没有听见那个警察的声音,还是一副沉浸在那个依旧在演奏着的乐队的音乐当中,这再怎么说也不能用简简单单的她喜欢这种音乐的说辞来搪塞过去了,于是朝云昔努力地摇了摇本堂真琴的肩膀。
“啊,你做什么,这可还是在外面呢。”
说话了,语气是正常的。
“你难道,没有听到那个警察在说什么吗?”
“听到了呀,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况且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跟我有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
话虽如此,但是她这种,几乎是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是否也有点过于……
“前辈!我们在后台逮捕了本堂司嫌疑人!”
另一名警察,此时已经是扣押着那个依旧戴着面罩的男子,从后台的方向走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你和你弟弟差四岁,我那个时候有假定你是29岁,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你弟弟现在就是……”
“谁告诉你我今年29岁了?那只是你的假定吧。”
戴着白色面罩的本堂司,已经是被那名押送他出来的警察,双手背后拷上了手铐。
“嫌疑人为什么还戴着面罩,这样子我们怎么确认身份啊。”那名一开始发号施令的警察,一副像是看见了部下犯了什么最明显的低级错误一样,指着本堂司的面罩。
“是这样的,刚刚我们把这家伙带过来的时候,后台的和他在一个乐队里面的一个人,表情非常恐怖的警告过我们,不要擅自摘下他的面罩。”
“开什么玩笑!”
被告知了这样的理由的另一名警察,很显然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说着,便又一次宣告给这个被他们列为罪犯的男人,叫他自己主动将自己脸上的面罩摘下来,好让他们正式确认对方的身份和自己手上搜查照片上的,是否为同一人。
意外的是,在朝云昔的身边,那个本堂真琴,一直都是一副比起他更加镇定的样子,但即便是这样,也确实没什么可能性,去做到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欣赏那个乐队的演出了。
在面罩男,也就是本堂司,在持续的和一群围得他密不透风的警察们对峙之下,最终,也不知是自觉无趣,还是认输了,手,逐渐伸向自己面上那块已经沾满了汗渍,甚至有些发黄了的白色面罩。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面容得以示众……
而瞬间,就几乎大部分的在场观众,在并非自愿情况下看到了他的那张面孔,随后便像是出于一种生理本能,纷纷开始产生了强烈的恶心症状,严重一些的甚至直接当场吐了出来。
在观众当中的有一部分,再也受不了这种怪诞恐怖,极其离奇古怪的氛围,像是逃难一样地,飞快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虽然一开始,警方的人员姑且还在做着一些挣扎,嘴上说着他们要保持逮捕现场的完整不变,在正式逮捕罪犯之后,才能允许在场人员离场,这样的话。
可现实是,随着面罩男的面罩的移除,冲向门口的人群,早就已经不是几个警察能够阻拦得住的了。
那是一张,被完全毁坏的,令人作呕的脸。
像是被泼上了某种酸性溶液,或者是大火炙烤之后,才有可能得到的面孔,但他现在脸上的状态,不同于一般的,遭受过这种这种创伤的人。
一般像是被泼了浓硫酸的受害者,具体的状况大概就是表现为,虽然没有明确的五官,整个像是被毁坏的半成品浮雕一样糊成一片,但姑且是已经能出现肉色,好歹能在最直观的层面,从色彩的角度上,做到不让人光是看到就感觉心惊肉跳。
然而他的脸上的状态,就好像是刚刚被人毁坏,甚至还像是依旧正在向下流淌着某种脓液,和污血。
朝云昔的身边,依旧没有出现一点,理应是正常人会发出来的声音,朝自己那同伴的方向看去,她却表现得和刚刚别无二致,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
可是就算是真的事不关己,在看到这样的足以称之为异常到,对普通人来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终身难忘景象之后,想做到像她一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着实是要具备相当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更关键的,是要有一种极度冷漠的内心。
是的,就连那看上去有些没有人间气息的,在台上演奏着,直到他们的一曲终了,才停止演奏的“残木”乐队,里面的成员们,在看见了这被光线照亮之后,呈现在大众视线之下的恐怖面容,也无不露出了或多或少的震惊,或是更为直接的,恐惧腾然现于面上的神色。
但这一切对于本堂真琴来说,就好像是什么日常生活当中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最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一时间,整个场馆当中除了嘈杂的跑喊声之外,就没了其他声音,而在几个为数不多的警察,总算是把试图从场馆当中逃离的观众们完全疏散之后,那个带头的警察,便又开始了对于自己身边的手下的喊话。
“犯罪嫌疑人,在最后一起犯案的最后阶段,确实是有被毁容的记录对吧。”
“诶,没错,是这样,但是我们手上并没有确实的犯罪嫌疑人被毁容之后的照片。”
“那种照片不需要有,长成这个模样的家伙,有可能再有第二个比他更符合描述的吗?”
带头的警察表情凶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恐怖面孔,嘴里开始发出严肃,带着一些义正言辞的语气说着:
“我问你,你是犯下了多起强奸案,甚至包括猥亵强奸拐卖幼女的案件的,本堂司本人吗?”
面罩男,又或者说是,本堂司,在还剩下的寥寥可数的在场群众的注视之下,许久,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对方的问题,于是便终于给出了,点点头,这样的答复。
此时的朝云昔才意识到,至今为止都未曾听到过本堂司的声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本堂司根本就没办法说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