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的日子很快到来,在这场被突然决定了时间的演出现场,很显然比起那一天,要少了不少的观众,当然是因为这场演出的根本缘由,很大一部分就取决于本堂真琴本人的一种要求。
但即便是如此,为数不多的观众们依旧是热情不减,除了土屋莲娜他们所在的狄佩斯特之外,还有着其他的一个,同样也是那一天一起前来演出的乐队,将在今天的场馆当中出场,那个乐队,就是可以说在当时显得相当煞风景的那个名叫“残木”的轻音乐乐队。
只不过这次的出演顺序,是由狄佩斯特率先开始,一共只有两支乐队出演,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没有“压轴”这种分别了。
本堂真琴是和朝云昔一同前来的,而此时也许是由于第一个出场所要准备的东西更多,时间更为紧迫的缘故,在后台的外侧,前来欣赏演出的二人并没有看见乐队成员的身影。
这倒也算不上什么值得惋惜的事,毕竟很快就即将能看见几人的登台出演,而对本堂真琴来说,则应该说是,有可能是和自己弟弟的,一种比较不算恰当的重逢。
至少在此时的朝云昔内心当中所想的是,不管这自己身边的,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的女邻居,嘴上说些什么,在她的内心深处,肯定都是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和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重逢的,即便出于各种各样的客观因素,会导致这个情况的发生充满阻挠和困难,但这都不是能阻止他们的理由,对于那即将在台上开始演出的弟弟,他的心情想必也一定是这样。
是啊,亲人之间的羁绊,按照一般的逻辑一定会是这样的……
狄佩斯特的成员陆续出场了。
这次,出现在台上的,一共是四个人,除了上次就已经在更多的观众面前亮相的,包括神秘面罩男在内的三人之外,此时的台上多出的一人,便是乐队当中原本的成员,上次因为手上的伤病而导致缺席了的,吉他手钟城薰。
也就是此次狄佩斯特的演出,是两男两女,双吉他手的配置。
演奏开始了,但……从一开始,就出现了一种相当不和谐的旋律,而这个不和谐的来源,很明显就是出自于两个几乎在此前完全没有排练过的吉他手,所出现的重复。
而那个上次就出现在乐队当中的吉他手,作为临时替补的身份,此时,却还是戴着和上次一样的白色面罩,这也就导致,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楚他的面孔。
此时的朝云昔,自然是不可能询问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位,或许是当事人的角色,说些什么,喂,那是你弟弟吗,这样的话,看样子,只能等着演奏结束之后,想个办法叫本堂司把自己的面罩摘下来了,可是总感觉这仿佛是个相当不现实的设想。
并不算太多的人群熙熙攘攘,朝云昔听见了在自己不远处传来的讨论声——
“那个面罩小哥,是不是上次也出现了。”
“对啊,我原本以为只是来代替钟城,作为临时的成员的,这次又一次出场,而且是和钟城一起,是不是就是说狄佩斯特从此要再加入这样一名正式成员了?”
“我倒是觉得双吉他手有些没必要,如果要加一个新成员的话,还不如加一个贝斯手,好让莲娜能专心做主唱。”
“你在开什么玩笑,莲娜的贝斯是没人能代替的。”
“喂喂,你这样的话也真的能说得出口啊,但凡懂一些的也都能明白,贝斯主场根本就是让人根本没法集中做好一件事的位置。”
“我倒是觉得加一个键盘手比较完整……”
这一次,相较于之前的演出,听起来明显是这样,带着一些负面色彩的声音多了起来,但是朝云昔却似乎能够理解这样的声音出现的因由,毕竟就算对于他这种完全不懂行的人,单纯的从听感上来说,这一次的演奏也明显相较于上次来说差了许多。
姑且,狄佩斯特在场上的成员们,还是将他们的演奏完成了,但也仅仅是只有一首歌,还是以往来说,对每个人都最为熟悉的他们的代表作,这一次却演奏的相当不尽如人意。
似乎是有些狼狈地逃脱一样,主唱土屋莲娜匆匆说了几句演出结束之后的结束语,整个乐队的四个人,便匆忙的下了台。
而在狄佩斯特的演奏结束了之后,即将登场的就是上次那个煞风景身着米白长衫的轻音乐乐队。
“怎么样,要去后台吗,去看看你的……”
“听完这个乐队的演奏,再说吧。”
原本朝云昔是打算向本堂真琴提议,去进行一个很自然的“认亲”环节,可是看上去,自己反而比当事人更加上心的样子,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朝云昔不清楚对方的想法,说不定也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本堂真琴真的就像是自己所说的那样,对所谓的亲人相见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期待,一切只是为了给自己已经过的枯燥的生活,去找一点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实际上就是,在所有的乐队演奏完毕之前,率先完成演奏的乐队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就此离开场馆,而是等到最后一支乐队的演奏完毕,所有人再一同撤出,人数过多就是分批撤离,而就算是出现了极为特殊的情况,那土屋莲娜那几个人,想必在提前离场之时,也会想办法通知到朝云昔。
所以既然自己身边这位“主角”有这个心情,朝云昔倒也不是不可以继续陪同她去欣赏一下下一个乐队的演出,即便这个乐队在上一次的演出当中,不光是他一个人,几乎是全场的观众都没有对他们留下什么太好的印象。
忽然之间,在朝云昔视线的角落之中,他似乎略微地瞟见了几抹与那台上的乐队成员相似的米白色。
在把视线朝着那个方向望去的时候,这时的朝云昔才惊讶的发现,早在刚刚狄佩斯特的演出结束之后,就已经散去了许多观众,这使得原本就不算太多的观众们变得更加稀薄。
而就是这样更加少的人群,导致了一群穿着和台上的“残木”乐队衣着服饰几乎完全一样的,应该可以称之为是观众的人群,显现了出来。
“那些人,都是这个乐队的粉丝吗?”本堂真琴这样问着朝云昔,但朝云昔却不晓得一时间该给出怎样的回答,他总是觉得,现在的这个“残木”,以及像是突然间凭空出现的这群前来应援的“粉丝们”,总是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怪诞感。
残木开始了演奏,一如既往,依旧是那样的宁静,甚至可以说成是,沉寂,有一种像是死亡般的味道,朝云昔甚至感觉到,自己逐渐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恶心症状,简单来讲,就是他在这样一个场景之下,莫名地想要吐出来。
“真美啊……”
耳边传来了本堂真琴这样的声音,朝云昔只觉得对方说出这种台词,简直是荒诞至极。
奇怪,自己理应也不是讨厌轻音乐的类型,更不必说听到这种能够让人舒缓心情的乐曲,就会达到想要吐出来的程度。
就在这样充满了诡谲气氛的时间流动之中,突然之间从整个场馆的后方,也就是连向了外面街道所在方向的防盗门处,被人有点像是强行蛮力撞开一样,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这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朝云昔注意到,这些被吸引的人当中,并不包括正在台上演出的“残木”,和台下身着和他们一样服饰的“粉丝”,不,在这种时候,朝云昔开始不自觉地,想要把那群人称之为,信徒。
“不好意思,麻烦演出暂停一下,我们是警视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