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宏绵在熬驱寒汤药,对外面的声音仿若未闻。
前几天将那些海匪擒住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于二娘的父兄之死,可能都和这些海匪有关。
魏宏绵不喜凑热闹,安静地在一楼做着自己擅长的事情。
“于姐姐去找那些海匪啦?还真够快的。”白泾之没想到于二娘这么急于出手。
她以为于二娘会让别人审一审,直到审出一个所以然她才会动手。
“咦,小师妹,你们下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去瞧热闹。”白玉婵虽说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她的性子跟温柔贤淑不搭边,向来不拘小节。
白泾之了然,白玉婵同于二娘见面就掐,应该是想看笑话吧。
三个姑娘欢快迈出门,直奔于二娘发飙的位置。
这里只有顾庭楼的人,他们轮班巡逻。
重点位置就是那些粮食,以及这些人各自堆在库房里的家当,这些东西都在一起。
“你们辛苦了!等我娘熬好驱寒汤药,大家换班去喝上一碗。这几日巡逻的士兵,加一个月的俸银。”
白泾之已经在学着收买人心,就从顾庭楼这些手下开始。
“表姑娘,请不要越俎代庖。我们的赏罚,自有总教头和二公子那边费心。”说话的这人,是顾庭楼手下的一个很得器重的将士。
白泾之挑眉,“哦,到手的钱都不要,你们厉害。你们总教头和二公子哪有银钱赏罚?他们都要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你们想白干活,我可真高兴。”
来了这边之后,她向来不吃亏。
一番话说出来,那些人脸上都有些涨红。
“走吧,姐姐们。去找于姐姐。”白泾之热脸贴了冷屁股看上去并没有影响心情,还是笑着招呼一旁的白玉婵和周月娥。
“泾之,你别怕。这些人后面不服管,也有的是法子治他们。”从燕州境那边回来,周月娥比之前更加自信。
她自己也知晓,她的底气来源于三舅母和眼前的表妹。
刚刚下山的畏惧持续了几个月,同她们认识之后,那些不安已逐渐消失。
她并不是祖母口中的赔钱货,扫把星。
魏家这些人若是对泾之不利,她绝不会手软。
周月娥此时此刻想起在驿站发生的事情,又朝顾庭楼的那些手下瞅了一眼,随后就跟着白泾之离开了。
她们三人刚刚离开,魏栎就带着任水任冰两兄弟凑到刚才那些人跟前,吹着口哨和那些人打了声招呼,“你是魏家人,怎么称呼?”
“魏二利。”
这个将士长得人高马大,声音洪亮。
魏栎听到他的名字,已经了然。
“原来是魏家十八将排名第二的人。”魏栎虽身在燕州境内,一些魏家的事情,他父亲偶尔也会跟他提及。
魏家十八将是魏家训练出来的。
每十年会有一批新人重新筛选出来。
魏家的兵权上交之后,这些事情只能偷偷摸摸进行。
听到这名字,魏栎已经猜出他是跟魏大勇同一批。
“奉劝你一句,白泾之不会功夫还是个姑娘家,可她是最不好惹的。”
魏栎拍拍他的肩膀,笑了两声就带着任家两个兄弟离开了。
魏大勇、魏二利都比他高出一辈儿,他也不敢太过分。
魏家十八将战力排行前十,名字当中最中间会用他们的战力排行。
十名开外之后,就用魏十一、魏十二等等代替。
十年后开始换人,被替换下来的那些人,他就不知道去向了,他爹在信里也没有提。
魏栎这一路回来,情绪都不太高涨。
他自小在燕州长大,一直对燕王尊敬有加。
他也没有料想到燕王竟派人将他们这些人解决,甚至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也不放过。
原先对燕王的崇敬之情,彻底消散。
那些皇室子弟,并没有一个简单的。
魏栎得出此结论,也是消沉了几天。
到了无迹塬之后,才彻底恢复。
这会儿他没有想着暴露身份,不过顾庭楼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顾庭楼作为十八将的总教头,什么风雨没有经历过。
她阅人无数,是魏家的传奇,也是魏家女眷中最出色的一个。
顾庭楼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找他挑明。
魏栎已经学会沉住气,等着别人出招。
魏家落败,他这个人是不会当别人傀儡的。
“呦,小师妹,那个魏栎又跟来了。”白玉婵一回头,看到身后三人,笑着打趣周月娥。
“路又不是我的,我走得他却走不得。他愿意热闹就看热闹呗,什么叫在跟着我?为何不能是跟着你,跟着泾之?”
周月娥随即反驳了回去,白泾之瞧着她这番表现就是被人说中恼羞成怒。
白泾之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这两人之间那种朦朦胧胧的,他们这些局外人心里明镜儿似的。
白玉婵却愣在当地。
她有些不可置信。
在无归山的时候,这个小师妹向来腼腆,同她们说话都会脸红。
师姐妹们让她做些什么她也不知道拒绝,被人冤枉了也不知道回嘴。
短短半年的时间,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白玉婵干脆将白泾之拽到她这边,右胳膊挎在白泾之的脖子上,“泾之妹妹,快告诉姐姐,小师妹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当真变化很大?”白泾之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
“嗯,师父见了都要大吃一惊。”白玉婵冷不丁来一句,“她之前在山上就是个闷嘴葫芦,屁都放不出一个。”
白玉婵不拘小节,白泾之忍不住问了出口,“玉婵姐姐,你真是丞相府的姑娘?你这样......不会被人诟病?”
据她所知,大户人家的姑娘家教向来严厉,更何况他们丞相府。
魏家是几百年的世家,魏宏绵换了一个芯子,行动起来照样优雅,礼仪规矩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我一个没娘的孩子,随便他们说嘴,谁会在乎呢!”
白玉婵笑的没心没肺,似乎不放在心上,其中的失落并没有逃过白泾之的眼睛。
“玉婵姐,既然摆脱了白家,无迹塬就是你的归处。在这里你可以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情出来。”
“哈哈,借你吉言。”
三人加快了速度,朝着于二娘所在的木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