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小虫虫抗拒陌生人的贴脸亲,小嘴巴撅成圈地噗口水,虞晚揩口水都揩不赢,无奈又是亲生的,只能宠溺地念一句,“小邋遢。”
“让爸爸亲亲你,亲了你就能想起他是谁。”
沈明礼偏冷硬的五官,尽显温柔,捏着儿子的胖手,抵到唇边亲了亲,“我是爸爸呀,爸爸把胡子刮了你就不认识了吗?”
“那等爸爸蓄长胡子,虫虫再让爸爸亲脸,好不好?”
小虫虫歪着脑袋,皱起才显眉形的眉头,像是在思考,圆溜溜的眼睛转呀转,转到虞晚身上,又转回沈明礼身上,像是认出了人。
一下高兴地挥拍双手,打得沈明礼下巴隐隐作痛。
“啊啊…”
“小爪子还挺有劲,走之前挠我一爪子,现在还有条新肉印。”
对上沈明礼的目光,虞晚觉得这话是讲给她听,随即弯起嘴角笑,“去让爷爷抱一抱,虫虫肯定也想太爷爷。”
担心小家伙打沈明礼一样地打沈老爷子,先把手帕塞进小家伙手里。
王妈倒好三杯红参茶,回头笑着打趣,“虫虫会打挠人的本事,也算得上一脉相承,明礼小时候也像这样活泼好动。”
沈明礼觉得有些糗,窥了眼虞晚,又故作镇定抱着儿子掂了掂,一边掂一边往沈老爷子那处走。
“好像长了点肉,下午喂苹果了吗?”
一说苹果了不得,小虫虫听见张嘴直叫唤,“噢噢噢…”
张姐懂什么意思,没吃够还想吃,“喂了,三点半那会喂了小一牙果肉,不敢喂多了,等会不喝奶。”
沈明礼把儿子送到老爷子手里,沈老爷子抱着小曾孙,一老一幼就那么大眼对小眼。
“小虫虫,还记得太爷爷吗?”
虫虫手里拿着手帕,“噢噢咿咿”地应声。
沈明礼跟虞晚一块坐在老爷子下首沙发上,夫妻俩同时端起茶杯喝红参茶,喝过两口暖肠胃,他转头叮嘱对面沙发边站着的张姐。
“虫虫还小,进嘴巴吃的食物都要适量适当,你做得很好。
今年还要麻烦你多费心照顾虫虫,过年红封会发三个月的工资给你。”
这时,虞晚拿出老爷子准备好的红封递给张姐,一脸温和地同人说话,“还有一些年礼,等明天整理出来再给张姐,虫虫有张姐照顾,我很放心。”
发了这边,王妈那边是虞晚准备的礼物,她笑着走到王妈那边坐下,“王妈,给您带的礼物还在行李包裹里,等明天收拾出来再送给您。”
挨着王妈坐的沈明铃,好奇插话,“嫂子,听说你们去了沪市,那边风景怎么样?冷不冷?听说外滩风景很漂亮,我还没去过。”
“怎么不冷?下火车那天,遇到下雨吹风天,那个风啊,吹得人骨头都是凉的。”
虞晚起身去拿放在门口柜子上的小布包,“给你看照片,我拍了许多沪市风景照。”
厚厚一摞用皮筋捆着的照片,数量惊人。
沈明铃拿着照片,面露惊叹,“这么多,得用了七八卷胶卷吧?”
“应该不止,我买的三大盒胶卷用得还剩一盒,一大盒里面装了六小卷,”
姑嫂俩说着话,王妈笑眼看虞晚,像看自己孩子,心里感叹娶妻娶贤,小虞说话做事真是让人挑不出丁点儿毛病。
孝顺漂亮又聪明。
她去了厨房准备晚饭,小客厅最忙的人成了沈明礼,一会儿要看左边的儿子有没有抓挠打爷爷,一会要看右边的妻子有没有跟明铃拌嘴。
张姐把几个面具收进柜子里,转身到后院收晾晒的尿布,收好尿布回到楼梯下的仓库,把尿布放在生了炭火的竹编笼上烘烤。
早前烤的衣服袜子已经干了,折好放进篮子里,又摸出包里瓜子嗑起来。
过了下午五点半,等陆玉珠下班回来,一家人围着饭桌吃涮羊肉。
停了两天的雪,悄无声息地飘落,没多会儿铺满薄薄的一层,覆盖灰黄调的京市,衬得玻璃窗上新贴的福字,更加红艳喜庆。
虞晚的汤底不是热水配枸杞干虾米姜片,是加了当归、黄芪、党参和桂圆的羊蝎子鲫鱼汤底。
王妈特意给她熬的汤底,想让她养身体。
等吃完饭,又特意拉着虞晚到厨房说话,“女人生了孩子的头一年冬天,一定要保暖吃暖用暖,身体养好了才老得慢。”
“孩子别急着自己带,一岁半前要紧着养自己身体。”
“多谢王妈。”虞晚笑着挽住王妈胳膊,亲亲热热地拍马屁,“王妈煲的汤就是好喝,鱼羊鲜喝得我这会都能上山打虎。”
王妈听得直乐,“还有,别急着再要孩子,好歹养上一年半载。”
“嗯,听您的。”虞晚念王妈的好,这种话一般人都不会讲,说出来都怕得罪人。
王妈没结过婚,也没生过孩子,但她陪了陆玉珠几十年,沈家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生,看着养,经验一点不比外人少。
“之前你没回来,明礼在家带虫虫,天天念叨的最多就是你。
看到花瓶说像你,好看刺人声音清脆,看到玻璃杯也说像你,空心不耐温热,来敲一敲。”
她留意虞晚的脸色,好心劝和,“夫妻俩过日子,少不了磕磕绊绊,从有一点残缺走向一种圆满,也是一种趣味。”
虞晚一点就透,笑着岔了话题,“还是您老人家有慧眼,沪市的羊毛衫款式多,我给您挑了两件,一件带扣的,一件不带扣,还给爸妈各买了两件,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我挑的颜色。”
“王妈要是空了给我多说一点长辈喜好,以后再要挑选什么礼物,也能买得更合心意。”
王妈笑着一口答应,嗅到一股味,“哎哟,差点把汤给忘了。”
手脚利索揭开锅盖,倒出两小碗黄酒煮的腰子汤。
“来,跟明礼一块儿喝了汤再上楼。”
沈明礼抱着儿子在厨房门外转悠,听到王妈让喝汤,知道肯定是猪腰子姜末汤,抬腿大步走到客厅坐下。
王妈端着两碗汤出去,一定要亲眼看着小夫妻俩喝下去。
一家人在客厅坐着说笑聊天,直到虞晚跟沈明礼喝了汤才各自回房。
喝过王妈煲的汤,能一夜无梦睡到大天亮。
夜深后,满天飞舞的雪花,被两列划破幕布的绿皮火车冲散,不等火车开到终点,它们比谁都先着落,落到田野,落到山林,落到千家万户的烟囱上。
“哐当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