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半夏穿着一身骑马便装出了门,穿着骑马靴,戴着皮头盔,头顶的头发分成两份,扎成两个辫子,束在脑后,披着鸦黑长发,以免挡着视线,也不妨碍戴头盔。
半夏成为了离戎谦马术馆试营业期的第一个学生。
在青丘城的青石板街道上慢行,学上马、前进、左右转、停马的基础动作,到天亮时,街道上的早点店都开了,两个人坐在早点摊上吃豆浆油条,豆浆里加了鸡蛋,油条撕成一块块,放在豆浆泡软了,一咬外酥里软,满口豆浆甜味。
离戎谦说:“半夏,骑马还是得在开阔的草坪上更好,这里的青石板路,跑起来万一摔了会很疼。明日我们远一点,去青丘城的郊外吧。”
半夏点头:“好吧。”
之后每天早晨卯时,谦和半夏准时在一心园门口碰面,带上暗卫,去青丘城的郊外骑马,练一个半时辰,就会城里吃早点,日复一日,半年之后,半夏已经能脱离帮助自己驭马跑起来,虽然还不能像谦那样纵马跨越障碍,像他那样身姿矫健能骑在马背上打马球,但日常已经够用。
她跑马时英姿飒爽,笑颜如花,在风里忘却忧愁,恣意潇洒,并辔同游,欢声笑语。
在青丘城郊外,水草丰美的清溪边,三白和鄂伦春马低头咕咚咕咚地喝水。
离戎谦和半夏坐在石头上,谦对半夏说了他的开马术馆的志愿,引进北地的马,蒙古草原的马,和一些骑术高手,养马人,在中原开一个娱乐与教学一体的马术馆,娱乐是贵族们可以来馆里组局打马球,教学自然是招收学徒,轵邑城里官宦人家的孩子,付得起学费;这生意中原没有人做,大荒内也还没有人做,是他根据自己的兴趣和特长,经过调研摸索出来的。
有些氏族里的少年喜欢打马球,强身健体,身边却凑不到玩伴,找不到合适的场地,马术馆,可以解决他们的社交娱乐和强健体魄的需求,一举两得。
半夏说:“你的想法很好。”
后来,离戎谦、轩辕思龙、涂山明裕,三个人集资在轵邑城郊外开了一个马术馆,离戎马术馆,思龙和明裕只投资,参与分红,不参与管理。
在胡姬酒肆中,轩辕思龙背着一麻袋沉甸甸的金子,放到离戎谦脚边,说:“拿去!”
涂山明裕压了两箱银票,说:“一箱我的,一箱半夏的…贺礼,不够只管开口。”半夏是以学马术的学费为由,让明裕转交的。
离戎谦一笑:“开业的时候,我们发帖子遍邀名门公子,办一场马球赛,名声打出去,很快就能回本。”
思龙举起酒碗:“来!喝酒!庆祝我们离戎马术馆开张!”
明裕笑道:“酒杯一响,黄金万两,干杯!”
离戎马术馆开张之日,离戎昶和曋淑恩坐在正席,世家公子云集,轵邑城里的官眷贵女也受邀观赛,球看不懂,但看少年很有意思,坚圆净滑一星流,月杖争敲未拟休。
观赛的女孩们叽里咕噜讨论着场上的人,有人惊呼:“啊!蓝队最前面那个人,是谁家公子?真好看!”
“离戎族长的公子,阿谦,这个马术馆就是他的。”
“啊!他又进球了!”
“救命!他可真厉害!”
掀起了一片少女春心萌动,半夏坐独席,喝着小酒,吃着瓜果,看着比赛,淡淡一笑。
第一轮比赛,离戎谦、涂山明裕、轩辕思龙三人的队伍默契太好,夺得头筹,但头彩还是给第二名,因为主人家不算积分,陪玩而已。
每个下场比赛的少年,头上系着一根细绢带,抹额,穿着马甲,不同颜色以区分不同队伍,十分意气风发的样子。
离戎谦三人下了场,就去到半夏的席位,喝茶吃水果,看别人玩,吸引了一群少女的目光跟着聚集到这边。
谦问:“半夏!我打得好吗?”
“好!”
思龙指着自己问:“我呢!我呢!”
“都很好!”
三个少年嘻嘻笑,春风得意马蹄疾,莫过如此。
开张第一日就收到了很多报学订金,其中还有一些女子,马球从此成为轵邑城中贵族的娱乐活动,不仅男人参加,有些女子也喜欢,离戎马术馆财源滚滚来。
离戎昶和曋淑恩都很欣慰,大儿子没养差,他很好,有做事的魄力也有头脑,足够圆滑能应对各种人际,懂得掀风造势凝聚人气。
那日夜里,谦、明裕、思龙、半夏四个人去了胡姬酒肆,最后三个少年喝醉,半夏还是清醒的。
半夏怒其不争地骂道:“啊!你们三个酒鬼!不能喝就别逞强!喝成这样,我才不会背你们回家,在地上躺着吧!”
还气恼地在离戎谦和自家哥哥腿上踢了两脚。
三个人被半夏费力地拖到绿酒床上,四仰八叉,盖上被子,半夏给他们都塞了解酒糖丸,十分不解气地拿起笔,在他们三个人脸上都画了两撇胡子,画完默默走了出去,倚着栏杆望了一会儿月亮,想到他们明天醒来看见自己的脸会是什么反应,就想笑,跟暗卫回了轵邑城的涂山府,留下涂山明裕的暗卫照顾他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