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后,穷桑镇的宅子修缮完毕,涂山璟带着小夭乘画舫西游,留下门巷地址,让孩子们有事找自己就青鸟传书,闲时也可以来穷桑镇小住,他和小夭要去隐居,大约年节祭祖时才回青丘。
当初彻底修订族谱,将涂山篌从曋氏夫人名下剥离,母亲是为此谬误委屈才郁郁而终的,母亲泉下有知,应当希望如此;大哥若是能选,他应该也不希望自己在不爱自己的嫡母名下。又将防风氏从自己名下剥离,厘清涂山瑱的身世,涂山氏庶长子继夫人所出的嫡子。如今,为涂山瑱聘娶了当今九王姬,抬了他的身份,不至于因出身被族老看低了,自己对侄儿无愧;为涂山氏培养了继承人和良佐,对涂山家族亦无愧,是时候带着心爱之人归隐林泉了。
只余半夏和明珣的亲事未定,不过这不需要着急,慢慢来。
涂山家有一件世传的神器,山海图,是一个卷轴,可以从中看见整个大荒的山川湖海,知道哪里有什么宝藏,所以涂山家可以把生意做到全大荒,找到合适的选址。涂山璟之所以能带着小夭去踏勘山川采药,也能寻到穷桑,是因着手里有山海图。也是因此,他当年能洞悉局势,知道中原才是大荒的中心,劝玱玹占神农山。八荒六合很大,根据需要按图索骥,他也并非能知道全部地方。
到了穷桑,去看宅邸,引温泉水入户,造了一个室内汤池,池壁用火晶石砌成,水池边浅水区还砌了一张石床,边缘是流线型的,磨去尖锐,淹没在水里,一个人躺上去,头枕在玉石枕上,正好头在水面呼吸,身子浸在泉水里。
小夭惊讶问:“璟,为何要在这里造石床?”
涂山璟说:“穷桑泉水延年益寿,方便我们可以躺着泡泉水,解乏。山中是露天的,下雨天不方便,所以特意引水入户造一个室内汤池。”
他虽解释得很堂皇,小夭的脸却有点儿红,涂山璟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小夭,低语:“小夭,在想什么?”
小夭狡辩说:“没什么!”
身后的狐狸笑得狡黠,鸳鸯戏水,光想想就令人血脉贲张。
他说:“小夭,连日乘舟,乏了,我们下去试试水温。”
说着就开始解小夭的腰带,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小夭支支吾吾说:“我…我自己会解,不要你帮。”
涂山璟整个人浸在水里,小夭披着及腰长发,身上留着一件宋抹,一件短裤,外罩着一件盖到臀下的白色中衣,白生生的嫩腿在中衣下,到了水里,中衣贴着肌肤,几近透明,藏不住春色,下水躺在那张石床上,舒展玉臂,闭上眼睛,惬意得像小兔子睡觉。
涂山璟咽了咽口水,看得呆呆愣愣的,展臂在水里滑翔了几圈,越游越热,怎么看怎么感觉她此刻像个诱饵,游回到小夭身边,躺在她身边。
手顺着她的纤纤柳腰往上攀,潜入宋抹之下,按捺不住地亲了上去。
娇唇被松开之际,小夭嗔道:“璟,你这个无赖,我现在怀疑你修这个劳什子在这里,就是为了哄着我同你这般,说好的解乏呢?!我这才刚要入梦,你在干嘛?”
狐狸的爪子不老实地到处作乱,嘴也十分忙碌,从她颈间抬起头,蛊惑地问:“小夭,睡得着吗?”
小夭说:“你去边上玩你的去,离我远点,我自然就睡得着!”
“小夭,你就当在做梦…晚上让你好好睡…”他的声音忽然有点急不可耐,带着低喘。
瞧他这勾人的桃红眼尾,午觉定是睡不成了,汤池边的水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池壁,吞吐之间,燕啭莺啼。
穷桑的温泉水加上火晶石,丝毫不觉得冷,小夭觉得自己像女鲛人,而涂山璟像男鲛人,被他拥着在玳瑁榻上做了一个销魂美梦,梦游巫山十二峰,伴着那狐狸一声满足的喟叹和小夭一声拉长的娇吟,水面归于平静。
家里只带了必要的暗卫,没有带婢女小厮,很宁静,他们把这里当作十七和小六的长期驿站,过倦了涂山家主和涂山夫人的日子,就来穷桑镇过十七和小六的二人世界,来去自如。
傍晚,涂山璟牵着小夭去镇上吃饭,穷桑镇的熏鱼汤一绝,与小夭小时候在朝云峰喝的可以比拟,她很爱喝,熏鱼汤配荞麦油饼,人间美味。
这个小餐馆叫王婆熏鱼,王婆是从外地嫁到穷桑镇来的,夫君是渔民,在西海捕鱼为生,王婆就在镇子里开了餐馆,王婆放下木盘子,说:“叶公子,叶娘子!你们可有一年没来了!慢用啊!”
小夭笑说:“嗯!回了趟老家。”
涂山璟撕着饼,蘸一点肉汁,放到小夭碟子里,看着她吃,一脸满足,她嚼东西也那么可爱,这奶乎乎的小脸,有点厚的朱唇,看见就…喜欢,乐趣无穷,总是吸引着自己探索。
“璟,我脸上有东西吗?”
涂山璟点头:“嗯。”
小夭把脸凑过去说:“帮我擦掉。”
涂山璟说:“擦不掉,脸上有可爱。”
小夭翻了他一个白眼,继续喝汤,心里甜滋滋的,无赖!无赖!无赖狐狸!嘴还怪甜的。他之前做族长忙时还好,如今不忙了,百无禁忌,随时敢缠着自己求欢,新宅子这才第一日入住,卧房的床铺还没睡过呢,就被他哄着先在汤池试了水温。
小夭说:“璟,我想在这里开回春堂。”
“好。”他早就做好了准备,选址都定好了,若是长住此处,她定是想找个事情做的,来这里安家,不就是为了做叶十七陪着她吗?
风花雪月也好,柴米油盐也罢,只要一家人能相守。
吃饱喝足又牵着小手去逛夜市,路过红袖招,门口的姑娘见着涂山璟牵着小夭,倒是不敢招揽。
小夭说:“璟,我真的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的?我们进去看看吧,好不好嘛?”
涂山璟无奈地垂首看向小夭,她那圆溜溜的眼睛里真的充满了期待,只能应承了她。
两个人又走了一圈,幻化成两个男子,小夭幻成俊秀公子模样,涂山璟幻得相貌普通一些,走到红袖招门前,门口的姑娘热情引路:“二位公子里边请!”
灯红酒绿,满楼挂着红色的纱幔,五层高,中庭有一个舞台,有一个飞天舞娘,手挽着纱幔,在空中旋舞,穿着绿色抹胸和橙色的束脚裤,露着一节细腰,手臂戴着金色臂钏,披着披帛,高处有人撒着桃花花瓣,满楼桃花雨。
满楼都是这般露肩或露腰的香艳女子,涂山璟的眼睛无所适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小夭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还拉着璟找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
小夭说:“璟,这里的舞其实也不俗。”
涂山璟闭着眼睛,坐在那好像入定一样。
忽闻一声裂帛声,舞娘挽着的纱幔撕裂,眼看着人就要被甩出去,小夭飞了出去,在空中接住了那个舞娘。
待涂山璟睁开眼时,就发现小夭不在身边,落在舞台中央,臂弯里还靠着一个舞娘,四目相对。
那舞娘惊魂甫定,看了小夭良久才站起,说:“奴家红莺,谢公子相救大恩!”
说罢还十分热情地搂过小夭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满座惊叹方才这一幕的惊险,又八卦着舞台中央的小公子是何许人,意外得了花魁的一枚香吻,这可是百金难买,涂山璟飞上前,拉过小夭就往外走,小夭脸上还印着一枚胭脂唇印,还在咂摸着方才的感觉,几乎是被涂山璟搂着腰带出红袖招的。
出了门,涂山璟去隔壁商铺寻了一杯白水,倒在帕子上,开始扶着小夭一侧脸,嘴嘟嘟地擦小夭另一侧脸上的胭脂印。
小夭夸张地说:“璟,你干嘛!你轻点,脸都要被你搓破皮了!”
涂山璟明明已经动作很轻了,闻言更轻了一点,直抹到一点痕迹也没有,才收起帕子,气嘟嘟地看着她。
小夭幻回女儿身,挽着涂山璟的手臂,笑说:“璟,你不会连女人的醋也要吃吧?”
涂山璟说:“女人也不行!”
小夭笑得头在他胸膛前转来转去,涂山璟伸手捧起她的脸,无比认真地说:“只有我能亲。”
“唔…嗯…”
小夭捶着涂山璟的背说:“这是在大街上!”
一瞬闹剧过去,两人又牵着手回了家,小夭还意犹未尽没看够红袖招的歌舞,就被他给带出来了,暗戳戳地不满,醋狐狸!醋狐狸!醋狐狸!我想咬你百八十口!唉!怎么会有这么容易醋的狐狸呢?你娘亲怀你的时候定是爱吃酸杏和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