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禾第二天从床上醒来以后,看着从窗户外透进屋子里的光线,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今年的雪比较大,去年冬天到今年过完年的这段时间,他即使是进到山林里巡山,遇到的野畜牲也不太多,况且大雪封山之后,他巡山的次数也大幅度减少。
而昨天夜里,只是大半个晚上的时间,他见到的狼崽子和炮卵子的数量,差不多就超过了他一整个冬天,再加上半个春天见过的野畜牲数量了。
赵青禾现在半靠在床头上,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酸的,竟然没有一点想起床的念头。
他索性又钻回了被窝,闭上眼想要再睡个回笼觉,但是生物钟在酸沉感觉的刺激下,弄得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就这么在被窝里赖了十多分钟,赵青禾还是起了床,趁着身体的热乎劲儿,麻利地把衣服穿戴整齐。
他走出屋子的时候,就看到三姐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盆子,后面跟着赵二妞、罗罗和其他狗儿子,全都昂着脖子,期盼地看着那个搪瓷盆子。
这是要给这些小家伙喂吃食,只不过三姐赵青蕊玩心大起,故意端着吃食在逗弄它们。
赵青禾抬起头,想要看看天上的太阳,好确定下准确的时间。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正中,代表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细算起来,他这一觉也就睡了六个多小时,毕竟昨天他和张大军返回的时候,杨刘屯的公鸡已经打过两遍鸣了。
知道时间到了中午,赵青禾也有了相应的感觉,肚子条件反射般地,“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三姐赵青蕊和他隔着十几米远,仿佛听到了他的肚子出糗,一边把搪瓷盆子里的东西,捏成一块一块的喂给小家伙们,一边大声地对这边喊:
“老弟,厨房的灶火上有吃食,你洗涮一下就赶紧去吃吧。”
赵青禾答应一声,就疾走着往厨房而去。
至于三姐赵青蕊说的洗涮,厨房里也有盆子,灶火上肯定有热水,赵青禾感觉,现在自己正需要有热水烫烫脸,好摆脱那种恍惚如梦的感觉。
他才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到赵大娘从牲口圈里出来,索性站着等母亲过来。
赵大娘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衣服上挂着的干草沫子,显然是刚给里面的小家伙们添了料。
她看到老儿子站在厨房门口,脸上一下就堆满了笑,隔着老远就开始说话:
“老儿子,你站在门口干啥,是吃了饭了,还是刚起床没吃...”
说着,她的步子开始变大,等离得更近了,看清楚了赵青禾的脸,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哎呀喂,看看你那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是刚起床,赶紧进厨房,俺在给你整两个炒鸡蛋吃...”
赵青禾听着母亲的絮叨,也不觉得尴尬,就那么笑着跟在后面,进到厨房就坐到了饭桌前。
赵大娘两手端了三个碗放到饭桌上,看到赵青禾就那么准备吃,在他伸着抓二合面馒头的手上轻拍了一下,说:
“嘿呀,你就这么抓馒头吃啊,看你眼角上那两大块吃么糊,一看就是没洗涮,这么大人了也不嫌埋汰...”
赵青禾感觉非常有意思,一边听着母亲说话,一边快速的洗洗涮涮,期间也“嗯啊”几声做回应。
等到他再次坐下开始吃饭的时候,赵大娘也不离开,就那么坐在饭桌对面,继续说着可有可无的家长里短。
注意到赵青禾三两口干掉了一个二合面馒头,赵大娘又有话说了:
“哎呀妈呀,老儿子你慢点,饭量再大你也得细嚼慢咽不是...”
顿了一下,她又说。
“说起这饭量大了,你去年带回来的那窝大叶子崽子,现在是长大了,饭量越来越大,不说咱家养的起养不起,这些小东西只吃肉,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赵青禾赶紧咽下嘴里的棒碴粥。
棒碴粥的温度非常合适,喝到嘴里有一点微微发烫的感觉,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舒服的感觉也从嘴里被带到了胃里。
“娘,这你别担心,我只把两个大的留下了,等天暖和了,就试着把那几个大叶子崽子放回山林,要是它们适应不了,就给它们送到县城的动物园,保准吃不了咱家几斤肉了。”
对于那些大叶子,赵青禾早就做好了打算。
赵大娘听老儿子计划的这么好,就不再说话,就那么坐着看赵青禾吃饭。
一个二合面馒头,半碗棒碴粥下肚,赵青禾安抚住五脏六腑,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一边吃又一边挑起了话头:
“娘,我爹还在杨刘屯没回来吗?”
赵大娘点点头,说:
“前晌打来电话了,说是要在屯子里帮着处理野畜牲的皮毛,后晌再到周围几个屯子看看,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该说不说的,赵大爷虽然不是专业的皮匠,但是作为白山黑水数一数二的老炮手,不论是野畜牲,还是家养的畜牲,他剥起皮毛也是一把好手。
赵青禾听说父亲还在杨刘屯,顿时起了再去一趟的心思,看看昨天晚上打死了多少狼崽子和炮卵子。
昨天他挂念着护林站的情况,和张大军着急忙慌地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具体占股如何。
不过,他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作为处理最多的人,而且是去杨刘屯帮忙的,说不得,他又能整上一套狼皮了。
所谓的一套,是包括帽子,大氅,皮裤,皮袜和皮靴的。
用狼皮做一整套过冬的装备,虽说保暖效果比狗皮的差点,但是说起来要更加威风。
只是,要用狼皮做皮靴有点太软,要用其他硬皮子搭配着来,比如,大炮卵子的皮。
赵青禾心里想着这些,吃饭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惹得赵大娘瞪了他好几眼。
五分钟之后,他不仅吃完了饭,而且已经穿上了战术背心,身后背着八一步枪,把摩托车从仓库里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