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伯远那是跑了吗?不是。他连战了三员大将,加上一个栾一平就是四个,本就累得不轻。现在又来了个本事更高强的人,他哪里顶得住啊。所以,牛伯远这小子狡猾的很,他借喝水的名义跑进去休息。
回到聚义分赃厅,牛伯远就往他那把虎皮金交椅上一靠,呼呲呼呲就踹开了气来。旁边的几个小喽啰赶紧跑上前,扇风的扇风,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忙得不亦乐乎。
再说栾一平一伙,他们在寨子外等了半天也不见牛伯远出来,他可就坐不住。本来栾一平就一肚子的损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就见栾一平叉着腰,嘴巴对准了金牛山就骂开了,道:“牛伯远,你个贪生怕死的王八蛋,你算哪门子的英雄,你真给我们绿林人丢脸。”
“你挺大个个子,胆子比指甲盖还小。打不过你认输得了,跑算怎么回事啊?你以为躲进王八壳里了,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要放火烧你的王八窝了。”
寨门前的小头目可听得明白,他见这帮人要放火,他们可就害了怕了。这都是木头做的寨子,遇着了火,那还不得全完蛋了。
所以,小头目赶紧跑进聚义分赃厅来,向牛伯远汇报,道:“报告寨主,大事不好了。”
“又有什么事啊?”
“禀寨主爷,姓栾的那个老小子要放火烧寨了。”
“他敢。”
“大王,你赶紧想办法吧,我看那老小子都已经搬来了很多柴火了。”
“走,随我杀出去。”
牛伯远可算是歇够了,他把脸往下一沉,大喝一声,提着双锏就杀出了大寨。等到了寨门外一看,人都还在了,还是这几人,四个年轻的,两个小老头。
这会,牛伯远心里可有了底气了。只要双锏在手,别说几个毛头小子,就是千军万马,他也不惧。再看那个年轻的小伙,他依然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既不生气,也不着急。
等牛伯远杀到近前了,他这才笑道:“歇够了吗?如果没歇够,你还回去继续歇。什么时候歇过劲来了,你再来找我比武。”
“哎呀,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口气倒不小啊。来来来,与你家牛爷爷大战三百合。”牛伯远就拉开了阵势了。
小伙还是一样,他点头说道:“也罢,我就瞧瞧你都会些什么,来吧。”
说着,小伙一晃手中的“沥泉枪”,顿时就发出了阵阵的寒光。说起这“沥泉枪”可大有来历。去年的秋天,这小伙去后山打水,在山泉的顶上正盘着一条巨大的黑蛇,那蛇正伸着脑袋往山泉里喝水了。
小伙见到此景,心里头顿时不爽,好端端的一泉好水就这样被这条畜生给糟蹋,岂不可惜。想到这里,小伙仗着胆子跑上前,抓起那条大蛇的尾巴就舞动起来了。
等小伙舞了半天,再一看,那还有什么大蛇,他手里头分明握的是一条神枪。小伙喜出望外,他低头一看,枪杆上还有四个大字,“沥泉神矛”。从此,这条“沥泉枪”就成了小伙的心爱之物了。
“看锏。”
说着,牛伯远就是一个泰山压顶,双锏奔小伙的头顶就砸来了。要说这个牛伯远可不简单,双锏加起来一百三十斤,这要是砸在脑袋上,脑袋非开花不可。
“开啊。”
小伙一不躲二不闪,他大喝一声,来了个“横担铁门栓”,当时就把双锏给蹦出去了。就这一下,把牛伯远手中的双锏颠起了三尺高,震得他虎口发酸,好像没把双锏震飞咯。
“好大的力气啊,来来来,某家与你大战三百合。”
就这一下,牛伯远知道遇到对手了,也不敢小瞧人家了。这会,牛伯远可变乖了,他再也不敢碰人家的枪杆了。牛伯远挥舞着双锏似流星赶月一般,朝小伙的眼鼻喉频频发动进攻。可人家根本就没挪窝,谈笑风生的。
“牛兄弟,你这身本事不错,在哪里学来的?”
“要你管啊,看家伙吧。”
打了半天,牛伯远连人家衣服边都没有挨到,可把他累得不行。又打斗了十几个回合,小伙一个枪里加脚,一脚踢在了牛伯远的屁股上,把他踢了狗啃食,他手里的双锏也飞了。
“啊……”
“牛兄弟,你没事吧。”
还没等牛伯远爬起来了,小伙就已经到了他跟前了。那小伙也真够仁义的,牛伯远打了他几个兄弟了,他还笑呵呵的去扶他。
到现在,牛伯远可真服气了。要说打架,他还从未怕过谁,可今天在这个小伙的手里头,他一点便宜也占不着。现在,小伙主动来扶他,牛伯远就更佩服了。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拍身上的灰尘,笑道:
“行,我算是开眼了。你要的人,我现在就给你放出来。敢问壮士尊姓大名,师出何门何派啊?”
到现在,小伙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他双手一抱拳,说道:“牛兄,小弟姓岳名鹏举,拳术乃义父陕西侠周侗所传。”
“什么?你就是陕西大侠周侗的义子?”牛伯远惊道。
岳鹏举道:“正是。”
牛伯远道:“哎呀,难怪我不是你的对手了。能输给周大侠的传人,我不觉得丢人。”
“哈哈哈哈……”
顿时,气氛就变得和缓多了。这会,牛伯远觉得和岳鹏举亲热的不得了,王贵、汤怀和张显见了也高兴,这就叫着不打不相识。
他们正高兴了,栾一平可又来事了,他晃动着身躯来到众人面前,说道:“等一等,你说你是陕西大侠周侗周老爷子的义子,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岳鹏举从未和栾一平打过交道,他对栾一平根本就不熟悉,今天要不是在这里遇上了,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所以,栾一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把众人都给弄懵了。
岳鹏举道:“这位老兄,还未请教台服怎么称呼啊?”
栾一平道:“师叔祖在上,小孙孙给你磕头了。”
本来,岳鹏举只是很平常的一句问候罢了,哪知道栾一平突然趴在地上,给岳鹏举磕起了头来。这一下,大伙就更弄不明白了。尤其这家伙开口就称岳鹏举为师叔祖,要论年纪,他比自己大一辈都有余。
岳鹏举道:“老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可承受不起。”
栾一平道:“不,师叔祖,这个头我是一定要磕的,不然让我师傅知道了,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岳鹏举道:“老兄,你这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怎么着也受不起啊,你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岳鹏举就觉得那个别扭啊,可这个栾一平还非要磕头不可。旁边的几位小兄弟也弄不明白他演得是哪一出,都不知道劝谁好了。
“你是受得起。”
就在这关键时刻,从旁边的一棵棵大树上跳下了一个老头。看年纪老头起码有九十岁了,头发胡子全都白了。可老头却穿得破破烂烂的,怎么看怎么像个叫花子。最让你惊奇的是,老头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人不正是被牛伯远抓走了蔡伸蔡大人吗?
老叫花子这一出现,大伙全都惊呆了。就是岳鹏举那么大能耐的人,也没有发现树上藏着两个人。蔡福可开心了,他见蔡大人好好的,当即过来就给老叫花子磕头了。
“老人家,请受我一拜,多谢你救了我家大人一命。”
这下好了,这里成了磕头比赛了。老叫花子也不客气,稳稳当当的受了蔡福的三个头,之后,他这才把蔡伸放下来,说道:“小子们,我先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老叫花子一出面,大伙都不敢出声,就听他把话说完。
“你不是周老儿的干儿子吗?那么我来问你,周老儿有几个徒弟啊?”
老叫花子一出口就没有好话,他管周侗叫老儿。岳鹏举心里不舒服,可看老叫花子的年纪,他叫周侗老儿完全没问题。所以,岳鹏举尽管心里不舒服,嘴上也没说什么。
“老人家,据我所知,义父有四个徒弟,大徒弟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二徒弟神枪老祖林一白,三徒弟无敌将史文恭,还有一个记名的弟子就独臂神魔青莲子。”
“哈哈,这就对了。你可知他师傅是谁?”
“晚辈不知。”
“他师傅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面阎罗林惜。”
“啊,原来栾兄是林大侠的高徒,失敬失敬了。”
“可别,要论辈分,他还得管你叫爷爷了。”
“这是为何啊?”
老叫花子道:“你可知玉面阎罗的师傅是谁?”
岳鹏举道:“还请前辈指教。”
老叫花子道:“他师傅就是你的四师兄独臂神魔青莲子,他的义父就是你二师兄神枪老祖林一白。”
岳鹏举道:“啊……”
这会,大伙都明白了,心里头都高兴。牛伯远赶紧把众人请到金牛山大寨里去了,他又是杀鸡又是宰牛,好不热闹。
栾一平道:“我的祖师爷爷,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蔡大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老叫花子道:“哈哈哈哈,小子,你们在前面打斗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蔡伸救出来了。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兔崽子们能闹出个什么来。所以,我老人家就躲在树上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