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朗等人在文渊客栈的大厅里欢欢喜喜的吃着、喝着,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晃便到了晌午。这时,旁边也来了不少吃饭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不热闹。
而在这些人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窗的那一桌子客人,都是几个闲散的市民,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坐在一块就天南地北的瞎摆忽,张三说南山打过虎,李四说北海擒过龙。
“我可跟你们说啊,我小名叫飞天虎,不是我跟你们吹啊,咱们常州府的城墙挺高吧,兄弟我一提气就上去了。”
“这话我信,虎哥的轻功那可是我们大宋朝的一绝啊。不过,虎哥要是跟我比可就差那么一丁点,我打小就随高人练习铁砂掌,磨盘大的石块,一掌下去立刻就碎。”
“哎哎哎,你们一个练得是轻功水上漂,一个擅长铁砂掌,那都不算什么。兄弟我打暗器可以说天下一绝,不是我吹牛,我抬手可以打下天上的飞雁,低头可以击中水里的鱼儿。”
“得得得,你们那几块料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了,要说咱就说点真料。”
“那什么才是真料?”
“对啊,你倒是说说看,在这常州府谁才是真英雄。真要是有那么厉害的主,我就佩服他。”
“不错,要让我飞天虎佩服的人,怕是还在娘胎里吧,哈哈哈哈。”
“去去去,就你们几个满嘴喷粪的,也配叫英雄二字?”
“哎,我说兄弟,你说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啊。”
“咋地了,不服啊?”
“兄弟我今儿个真就不服了,有本事你说一个让大伙佩服的来。”
“就是啊,你倒是说一个来啊。”
“听说过玉面阎罗吗?”
“玉面阎罗。”
“对,就是那个新出世的英雄玉面阎罗林惜。”
“他那么大的名气,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啊。”
花朗正在一旁喝酒,突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就是一震,他们说的不正是自己的结拜兄弟林惜吗。于是,他也就慢慢的把举起来的酒杯又放了下去。
“兄弟,怎么了?来,陪二哥干了这杯酒。”
“等等,二哥,听听他们怎么说的。”
“老三,咱们兄弟喝酒,听那些无聊的谈话干什么?”
“五哥,别瞎嚷嚷,就听老兄弟的。”
“哎。”
还是红姑娘心细,他发现花朗的眼神不对,尤其当对面提到玉面阎罗的时候,他竖起耳朵在听,就听见那人扯着个公鸭嗓,说道:
“要我说,玉面阎罗乃真英雄也,他要是也到咱们常州府来那就好了。”
“可不是的怎的,知府的儿子孙二虎真他妈不是东西,这小子欺男霸女,干尽了缺德的事情,就要林大侠来收拾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朗就把这事记在了心头。其实,花朗已在心中寻思着也学一下林惜夜入知府衙门,去收拾这个孙二虎呢。
文渊楼在常州府来说可是一个大酒楼,一排临街的店铺相当阔气,一般来这儿吃饭的全都是城里的达官贵人。不巧的是,今天却从外面来了个老头,他一进门就哭开了,把这些吃饭的人都给闹懵了。
“邝掌柜,你救救我吧,都知道你是有名的大善人,你要是不救我,我可就活不下去了。”
老头所说的邝掌柜自然是文渊楼的东家了,他似乎跟这老头还挺熟。邝掌柜见老头哭得厉害,赶紧从柜台里走出来,拉住了老头。
“老于头,咱们是老朋友了,有事你就跟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邝掌柜,我知道您跟知府孙大老爷是亲戚,我求求你了,你去给我说个情吧,求他把闺女还给我吧。我闺女已经许了人家了,怎么还能再给孙衙内呢?”
“这个……”
邝掌柜之前还大言不惭的,可一听是抢亲,他就不吭声了。老于头见邝掌柜不说话,急的都给他跪了下去。
“邝掌柜,你行行好吧,我给你跪下了。”
“哎,老于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不,邝掌柜,你要是不答应,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
老于头是真急眼了,可邝掌柜也没辙,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的为人,谁说也不管用。真要把他惹急了,别说是他亲娘舅了,天王老子他都敢宰。
“我说老于头啊,不是我不帮你,这事我真帮不了。要是普通人吧,我给你写张状纸,你去衙门里头一告,什么事都解决了。可孙二虎是知府的儿子,孙老爷能判自己的儿子吗?”
“邝掌柜,你不是他亲娘舅吗?你的话他肯定听。”
“老于头,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跟姓孙的早就不往来了,他们家的门槛太高,我高攀不起。”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这世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韩五等人起初并不在意,他们正喝着酒了,后来见老头哭得死去活来的,就知道这里一定有文章。于是,韩五把酒碗一放,就管起了这档闲事来了。
“哎,我说老头,你哭什么呀?出了什么大事了,你说说看,兴许我能帮助你。”
那老头本已绝望了,忽听有人愿意帮助自己,顿时就来了精神。他跑到韩五的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先磕头,把大伙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这位爷,你可得帮帮我啊,我就这么一个姑娘,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来,我还怎么活啊。”
“老人家,老人家,你先起来说话。”
老于头说什么也不起来,规规矩矩的给韩五磕完了头。他这才爬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大伙。
“小老儿姓于,是个泥瓦匠,我老伴死得早,就留下一个姑娘。我姑娘今年十八,长得模样还好,已经许了人家了,只是未出阁,那知道就出事了。”
前两天,于老头带着女儿上街去买东西,父女俩高高兴兴的在绸缎庄买了不少的东西。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碰上了孙二虎一伙人,那小子看见漂亮女人就挪不动步。
“哎呀,这是谁家的闺女,长得这么好看了。”
“嗨,老头,这是你的闺女吗?”
“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这是我们知府的公子,见到我们公子爷,你就这样走了吗?”
“哎呀,公子爷,恕老头子眼拙,对不住了。”
老于头早就看见了孙二虎,他也听说这小子是个臭名远扬的花花太岁。老于头不想惹祸上身,可孙二虎这小子硬是不放过他。老于头拉着姑娘就想走,哪知道这些人把路一拦,他们可就走不了了。
“嗨,我说老于头,跟你商量件事呗。”
老于头就怕这伙瘟神,他见走不成了,就用身子挡在闺女的面前,生怕被人抢了去。
“什……什么事呀?”
“嗨,什么事,告诉你吧,好事。”
“好事,我老头子能有什么好事啊。”
“我说老于头,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公子爷看上你家姑娘了,我给你做个媒。你把闺女嫁给我们公子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行,绝对不行,我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了。有道是一女不嫁二主,既已定亲,怎么可以再嫁呢?”
说完,老于头拉着女儿就跑了,他本以为躲过了这一劫,哪知道第二天人家就把聘礼送上门了。最可气的是这帮人也不管老头愿不愿意,放下东西就走。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我都不认识你们。”
“恭喜恭喜啊,恭喜老于头和知府家结亲。”
“拿回去,拿回去,我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知府家的这门亲事,咱不敢高攀。东西你们拿回去,人我们不嫁。”
“我说于老头啊,你别不识抬举啊,咱们公子爷看上的人,你敢不送过去吗?”
这帮家伙丢下聘礼就走,第二日清早,知府就派了大轿来抬抢人了。老于头还想阻拦,结果被娶亲的人打了一顿,他姑娘硬是被人塞进轿子里抬走的。
韩五听到这些差点把鼻子都给气歪了,他大手一挥,一掌拍在了酒桌上,当时就把酒桌拍得稀碎。也把这些吃饭的客户以及酒店的伙计吓了一跳,就连老于头也不敢说话了。
“啊……哦,这不关你们什么事,我就是气不过孙二虎这个王八蛋。”
“那,公子,这个事怎么办了?”
“这好办,我现在就去知府要人。”
“你去知府衙门要人?怎么要啊?”
“那还不好办啊,就凭我背上的这柄刀。他要是不交人,我就宰了他。”
“那不行,就你们几个人怎么斗的过知府衙门呢?不成不成。”
“老人家,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公子爷,你们要是能给小老儿写张状纸,我就感激不尽了。”
“老人家,状纸我来给你写。”
九哥真不愿意这样做,要依他的性格,他非跑进知府衙门亲自撸了这个孙知府。但他仔细一想,不能那么鲁莽,所以,他就替老于头写了张状纸。写完之后,九哥又盖上了他“九王爷的大印”。
韩五就坐在九哥的旁边的,他是公门中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心里头不由得冷汗直流。
“行了,老人家,状纸我给你写好了,你赶紧去衙门告状吧。”
“多谢公子爷。”
“老人家,你快起来。”
“公子爷,你真是个好人了。”
“行了,咱们赶紧去知府衙门吧。”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