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也不是不想陪着。
可偏偏因为乔渐鸿搞走了弩箭模型,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去找萧然知会一声,到时候估计会聊一些“造反”的事情,小木槿还是不在场比较好。
只是徐书看着某人委屈巴巴的小眼神,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好在齐怀仁聪明,看出他窘迫,替他开口道:“徐书一窍不通,留下来有什么用?还只会给你指手画脚。”
沐京华心说徐书才不会这样。
徐书却立刻接了齐怀仁的话茬:“对,小木槿,等我回来直接看成品吧,我跟在你身边,也给你压力是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沐京华也看出来徐书是有事情不想带他去。
他不由有些失落,可也知道自己没道理要求徐书事事都告诉。毕竟他自己都做不到。
沐京华点头应下,徐书反而有点愧疚:“晚点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他不这样安慰倒好,他这样安慰,沐京华反而更郁闷了。
每次徐书都把他当小孩子来哄,一点都不好。
徐书两口扒拉完早饭,看沐京华还在发呆,上去捏了捏他的脸,便起身朝外走去。
他自己一个人,就直接骑马,直往萧然府上去。
萧然似乎忙活了一夜,黑眼圈重得厉害,一看到徐书,他就道:“徐兄,你要的铁匠,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徐书挑眉:“又是乔渐鸿?”
萧然重重叹气:“是啊,我猜原本这土匪窝里的铁匠就是乔渐鸿手下的,乔渐鸿一走,就把人全都给带走了。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被落了下来。”
“孩子?”徐书蹙眉,“一个小孩,你说他是铁匠?”
萧然给徐书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谈:“那孩子基础功夫都是有的,年纪是小,不过也……”
“不然这样,徐兄,你要的铁匠,我让阿溪从家奴里给你挑两个,连带上这孩子,成不?”
多个小孩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徐书思索片刻,便点了头,接着又道:“上次你答应送来的稿费,可拖了有一阵了。”
上次给了银票,徐书不收,萧然打包票说换成黄金,结果到现在也没影。
说起这个,萧然就打哈哈:“这原是我不对,可徐兄您全要的是黄金,我一时半会弄不来这么多……”
“不过阿溪已经弄好了,连带上这个月的稿费,一并用马车给你拉到石桥村,可好?”
这样当然最好不过。
“排场尽可能大。”徐书道,“一定要让小木槿意识到我真的很有钱。”
“徐兄这沐衣楼若是开张,届时长平县首富的位置,可就要拱手让人了。”萧然装模作样地喝了口茶,“还怕沐哥儿意识不到?”
徐书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一个沐衣楼而已,算什么。
他说起正事:“小木槿说,乔渐鸿很可能已经搞到弩箭的模型了。”
“什么?”萧然正在喝茶,直接手滑地把茶杯扔了,瓷片碎了一地,“你说乔渐鸿?怎么哪都有他。”
徐书耸了耸肩:“你在沈琳儿尸体上没发现的话,大概率就是被他顺走了。”
“唉。”萧然沉沉叹气,“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徐书却摇头:“我猜,你第一次攻打土匪,用了那弩箭,就已经被乔渐鸿盯上了。后来让混进土匪里头,也是为了摸你这东西。”
“这人运气还真是不错。”徐书感慨,“如果沈琳儿没和土匪混在一起,小木槿就不会被牵扯进去。小木槿没被牵扯进去,弩箭就不可能被牵扯进去。不然怎么可能让他轻松捞到。”
说起这个,萧然有点不服气,冷声道:“什么运气,荒唐。”
徐书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不过他没拿安慰沐京华的话来安慰萧然,而是道:“既如此,你也行步险棋,直接把这弩箭的方子上报朝廷,昭告天下。”
“顺便请个恩典,开今年的武举。”
萧然沉吟片刻,拍桌道:“就这么干,乔家兵本就骁勇,给他装备上这武器,还不得让他上天去?沐相一派只怕又要蹬鼻子上脸。”
徐书也认同,从看到乔渐鸿那登徒子欺负他家小木槿后,他已经和萧然完全站在同一战线了。
只要能恶心到乔渐鸿,就是好事。
徐书催萧然:“他拿到的只有模型,肯定还得琢磨上一段时间,至于做出成品,时间就更久了。”
“他手下人再有本事,起码也得十五天。”
“你现在写信给京城的人,确保等乔渐鸿那边琢磨出来,京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弩箭。”
“如果他上书给朝廷,少不了挨一顿骂。如果他选择私藏,那可就更有文章做了。”
萧然听了哈哈直笑:“徐兄这招,杀人诛心。”
徐书却摇头:“你把那一比一的模型做成玩具,就和纸鸢一般卖给小孩子。”
“想象一下那画面。”
“乔渐鸿志得意满,昂首阔步回京,腰间便挂着那弩箭图纸和模型,自以为世间只他一个聪明人,好一个潇洒儿郎。”
“然后垂眸,却见一黄髫小儿手中正把玩着他视为珍宝的弩箭模型,再走两步,又见一店面,摆满各式各样的弩箭模型。”
“大的、小的、红的、绿的,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这,才叫杀人诛心。”
徐书饮了口茶,顿了顿,又道:“还能多赚点卖玩具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