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妄还在工作,
祁时鸣已经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传到耳边。
许妄微微侧头,但是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坐着睡觉对身体不好。
许妄叹了口气,直接就把手中的工作丢到一边。
扶着祁时鸣的脑袋,小心翼翼让他躺到自己床上。
换作别人,早一脚被踹下去了。
许妄躺在另一侧,看着少年精致的睡颜。
好乖。
没有一点防备心。
或许是因为拥挤的缘故,甚至还往他这边钻了钻。
心跳声很稳。
一直等第二天早上。
祁时鸣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窝在许妄怀里……流口水。
男人不知道几点睡的,此时气息匀称,睡的正熟。
好丢人。
祁时鸣默默伸手捂住脸。
幸好许妄现在还没醒。
不然他直接丢大脸。
祁时鸣蹑手蹑脚地从他怀里出来。
口水还没来得及擦。
结果……
祁时鸣感觉到了什么是大型社死现场。
许妄的腹肌上,沾着两滴口水……
祁时鸣头皮发麻。
总要给人擦干净吧?
祁时鸣想拿卫生纸,但是怕被发现。
喉结微微滚动。
他伸手探过去。
手心紧张到出汗,生怕下一秒许妄会直接醒过来。
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够到了。
祁时鸣给自己打气,但手腕直接被另一只手捏住。
许妄一把就将祁时鸣拽进怀里:“拜托,小家伙,想摸的话求哥哥啊,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许妄就是故意的。
他睡眠浅。
就是早上想逗逗小猫咪。
祁时鸣拿着卫生纸,有苦说不出。
“是你先对哥哥耍流氓的,哥哥报复回来不过分吧?”许妄颠倒黑白。
“没有……”祁时鸣被怼的哑口无言。
整个人的脊椎骨都僵了,从始至终一动也不敢动。
手落到许妄的肩膀上,从始至终,眼睫毛颤啊颤,像只受惊的蝴蝶。
但实际上的小心思大概在心里活跃着。
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吃许妄的豆腐。
“行了乖乖。”
许妄惯会用最随意的嗓音,说着最温柔的话,恨不得腻到人的骨子里去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
祁时鸣茫然地抬头看他。
男人手握拳放在唇边,低声说:“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看着这小家伙手忙脚乱爬起来,许妄心情说不出的不错。
因为医学院很大,第一次找路真的找不明白。
旁边的男人大大咧咧,丝毫没在意,但祁时鸣不行啊。
他是个乖孩子,迟到早退更是从来没有过的。
等到门口,教授已经站在台上,皱眉看着新进来的人。
“第一天就迟到?”
“对不起对不起!”祁时鸣脸通红。
“行了,进来吧,第一排。”教授出乎意料地宽宏大量。
后面坐着的人满脸同情。
这个恶魔教授,还让这小孩坐在第一排,那可不就打算刁难吗?
祁时鸣抱着书,全程听的都格外认真。
许妄眯着眸子支撑的下巴,在教授的眼皮子低下光明正大地看祁时鸣。
“别看我,看教授!”但这小家伙经不住。
他伸手捂住许妄的眼睛。
他甚至怀疑,
许妄是不是在报复今天早上的事?
“这对小情侣,要秀恩爱的话去别的地方秀,别在我眼皮子下整这些小动作。”教授拿着木棍敲了敲屏板。
哄堂大笑声传入祁时鸣的耳朵。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见许妄收回视线,懒洋洋地看着黑板。
真打算认真听。
他不反驳教授的话吗?
祁时鸣心尖说不出的感觉,竟然有一点点...小高兴。
他双手抱臂,像是小朋友那般坐的极为端正。
反倒是引起教授的兴趣:“来,你起来说说我刚才讲的紧急治疗法。”
祁时鸣学的肝脏科。
他站起来,很有礼貌,说着自己的想法和书中介绍的治疗点。
甚至还提出一些见解。
“这个紧急治疗法,我觉得按压心脏点并不对。”祁时鸣说的认真。
“哦?”教授来兴趣了。
要知道这本书里展现的内容,是成千上万个医生总结出来的。
很基础,但以这个方法,也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周围自然有人开始有意见。
这紧急治疗法能有什么错误?
这人为了出风头,还真是不择手段。看着那副毫无心机的样子,谁知道竟然会是一个男绿茶。
这位教授的课一学期总共就四节。
可谓是千金难买。
他迟到两分钟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这么久。
“这人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啊?”
“啧,我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谁不知道教授最讨厌这种喜欢出风头的人,他怕是花钱进来的吧?”
周围恶意声逐渐增大。
但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被影响到。
祁爸爸说过,过于在意别人的讽刺或者嘲笑,都无法成为厉害的人。
真正的强者。
是在人声指责中,保持着自己的本心,敢于发言,不畏任何后果。
因为时间和能力可以证明一切。
这些人议论就议论吧!
当他的观点得到证实,这些声论自然会全部消失。
“据我了解和调查,紧急治疗法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四。”少年声音缓缓,“但是其中有一点,若是二指根摁住的地方往下挪动一寸,成功率便能达到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六十四到百分之七十。
听起来差不多对不对?
但如果要是换算成生命呢?
这多拯救出来的六个人,就是多挽救了六个人的家庭。
这恐怖吗?
当然恐怖。
“因为人体在遇到危机时,身体会自动进行保护和修复。在那时去摁压血管,会使血管二次崩裂,但往下挪动一寸,虽效果会减小一点,但更保险。”
祁时鸣人小,但是声音却不弱。
彻响整个屋内。
教授目光沉沉,斟酌片刻,询问道:“你是老生吗?”
祁时鸣摇头:“不是,今年刚入学的。”
教授:“曾经学过医学?叫什么名字?”
祁时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叫祁时鸣。跟村子里的医生学过一段时间。”
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爷爷。
总是穿的一丝不苟,每天都会泡一杯清茶。
他身体不好,祁爸爸祁妈妈便让他在那个老爷爷那治疗过一段时间。
治疗期间,便拜师学医。
这些就是师父教的。
其他人笑的更大声了。
祁时鸣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村头的医生?
他们甚至已经能联想到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捏着一堆西药,给人治疗感冒发烧,顺便还装的文绉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