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鸣手忙脚乱把床单丢过去。
    许妄拿着床单凑到他面前。
    嗓音沉沉：“怎么样？满不满意？”
    祁时鸣捶他：“满意你个大头鬼！”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厚脸皮？
    他脸一下子红的脖子根，却也不得不承认。
    在许妄面前，他好像输了。
    但是没完全输。
    最起码……没丢人。
    祁时鸣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着对方的腹肌上去看。
    想摸。
    但是他担心许妄会认为是个流氓。
    抿唇转移视线。
    许妄反而拉着他的手戏弄道：“来，看看哥哥腹肌厉害吗？刚才我可是瞧见了，你腰细的跟个小姑娘似的。让你先羡慕羡慕我的。”
    祁时鸣想咬他。
    手却很诚实。
    偷偷蹭一下，下一秒似乎是掩耳盗铃，直接朝着对方的腹肌上拧了一把。
    “你才跟个小姑娘似的！走开走开！！”
    祁时鸣可没许妄这么不要脸。
    哪怕想骂人，良好的教养让他脑海里蹦不出一个字。
    只能自顾自生闷气，躺到床上，被子一拉。
    许妄感觉自己心头上像是被小猫挠了一把。
    有点酥。
    有点萌。
    不打扰这个小家伙睡觉，许妄转身抱着电脑回床位。
    祁时鸣睡得早，躺在床上闭着眼。
    一转头看见许妄仍然抱着电脑在处理事情。
    脑海里忽然想到许妄的母亲说的话。
    许妄，好像也很可怜。
    “不要熬太晚，早点睡觉，熬太久对眼睛不好。”祁时鸣跟他说道。
    “嗯，你也乖乖睡觉，这样心脏才会好受一些。”许妄放下东西，走过去帮他关上灯。
    重新回去工作。
    凌晨四点。
    祁时鸣到底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被不安惊醒。
    一抬头，
    许妄还在工作。
    “你不睡觉吗？”祁时鸣揉了揉眼睛。
    “习惯了，还有一点点，把你惊醒了吗？”许妄垂着眸子看着刚处理完的工作。
    从有印象开始，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他被许家收养，就注定这辈子会被许家捆绑在一起。
    许家新一代的人都是群窝囊废，凡是他们接手的项目，必定会搞得一团糟。
    他就不得不跟在后面帮忙收拾。
    所有人都说，
    他身为一个孤儿，能被许家收养是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如果没有许家，他又怎么会成为这不可一世的大少爷？
    又怎么会得到这么多优越的资源？
    是他不懂得珍惜，还让许家的人跟着一起费心。
    他不甘心那些恶人在外面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索性就直接如了许家的愿。
    他无恶不作，臭名远扬。
    开始在暗中建立起自己的公司，开始逐渐脱离许家的掌控。
    或许是许家人意识到了。
    所以才开始去找那个十几年前，遗失在外的许家小公子。
    许妄这个废物啊，已经养废了。
    他们自然要去找新的替代品。
    许家的人多方打听到亲生儿子如今竟然考上了全球最好的医学院。
    便清楚对方天赋难以预测。
    想把那人接回来好好培养，从而代替自己的位置。
    这一切正好如他所愿。
    这个项目便是最后一个项目，等帮许家的人完成之后，他会离开许家。
    届时，
    那个真正的小少爷，也会回去，替他承担来自许家的痛苦。
    许妄分析着股市，却感觉到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到他肩上。
    像是有雏鸟情结，很乖，又怕打扰到他。
    祁时鸣坐在旁边，抱着抱枕，乖生生地看着他工作。
    “怎么不去睡觉？今天还有课。”许妄嗓音沙哑。
    “你不是还有一点吗？我陪着你吧，睡不着，换地方了。有点认床。”祁时鸣浅浅摇头。
    他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那些股市，忍不住惊呼：“好厉害呀。”
    虽然看不懂，
    但是夸就完事了。
    许妄眼尾微微上扬，嘴角翘起，总觉得有些习惯全都被打破。
    他工作不喜欢人盯着。
    但却不反感祁时鸣陪着他。
    “陪哥哥聊聊天？”许妄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瓷白的锁骨上。
    祁时鸣真的白的要命。
    此时穿着浅蓝色短裤短袖，手腕极细，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有一点点奶猫般的软糯。
    他手腕上还带着一根银色手镯。
    上面显着平平安安的字样。
    被家里人保护的好，眼里说话全是天真，与他这种天生的坏种截然相反。
    让人忍不住油然而生的保护欲。
    “好。”祁时鸣点头答应。
    “为什么会在这里念书？”许妄问他。
    许妄也挺庆幸。
    幸好那许家的真正小少爷也在这里念书，他才会被许家人安排在这里。
    才会遇见这个小东西。
    只是，
    哪怕都已经到现在，许家的人仍然没有放弃，从他身上挖取到最后一些利益。
    他们希望，他能够把自己所学到的所有经商经验，全都手把手教给许家少爷。
    但那些人没想过，
    自己会不会这么听话。
    许妄摸着少年的发丝，心情这才好了少许。
    安静地听少年在耳边叽叽喳喳。
    祁时鸣提到为什么来这里念书时，眼睛都是亮的。
    “因为……我想当医生。将来能够救助更多的人。希望以后不会有人和我一样，不能跑不能跳，甚至连上学都不行。”
    祁时鸣的情况危险。
    很多地方根本就不敢接收他。
    好在祁爸爸祁妈妈是老师，而他又爱学，所以才会考到这里。
    “很棒。”许妄夸他。
    “嘻嘻，那你呢？你也是因为想当医生吗？”祁时鸣歪头问他。
    “不是，我想经商赚钱，被人安排到这里来找人罢了。”许妄嗓音淡淡。
    祁时鸣大概也能猜到。
    找人。
    许妄看似活的肆意妄为，但很多事情也身不由己。
    甚至连自己想要的生活都不能拥有。
    祁时鸣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只要他下决定的事，祁妈妈祁爸爸都是全力以赴支持。
    “找什么人啊。”祁时鸣不由得问道。
    “……”许妄不知道怎么回答祁时鸣。
    找一个替罪羊？
    他是打心眼希望那个真正的小少爷遗传许家的恶劣基因。
    会把许家上下搅的天翻地覆。
    如果是跟这个小绵羊一样，到了许家怕是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你不想说没关系。”祁时鸣没有勉强。
    但是已经猜到。
    甚至觉得。
    那个人肯定很坏，妨碍了许妄的梦想。
    大学多重要啊，
    几乎决定了一个普通人的前程。
    但是许妄为了那个人，放弃自己的梦想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