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怎么跑到屋顶上去了?”小六子站在院子里,目光仰望屋顶,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武小四斜躺在屋顶上,闭目养神,似乎在模仿着紫阳真人的修炼方式。
自从昨夜在室外静坐了一夜后,他感受到体内真气似乎有所增强,这让他对紫阳真人经常选择屋顶作为休息之地有了更深的理解。
听到小六子的声音,武小四睁开眼睛,一个翻身便轻盈地跃下屋顶,稳稳地站在小六子面前,问道:“何事?”
“少爷,府外有访客,是来找仙儿姑娘的,看模样是个太监。”小六子一边回答,一边递上一块已经用热水清洗好的面巾。
武小四接过面巾,轻轻擦拭着脸庞,眉头微皱,“太监?”
小六子点头,又递上一根柳树枝,上面已经蘸好了粗盐,“是的,少爷。那位太监看起来年纪不大,手里还拿着拂尘。”
武小四接过柳树枝,开始用粗盐清洁口腔,边问:“仙儿起来了吗?”
“还没,她应该还在休息。那位太监看起来并不着急,所以我打算先伺候您洗漱完毕,再去通知她。”小六子回答道。
“不必了,你先去将那位太监带到会客厅,我稍后会去见他。”武小四吩咐道。
待小六子离开后,武小四拿起一旁的长枪,开始挥舞起来。每一次的挑刺、劈砍都显得极为精准和有力,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修炼。
练完枪法后,武小四感到身体微微发热,精神焕发。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走向会客厅。
沿途,武小四一直在猜测这太监突然来找仙儿妹妹做什么。
当他踏入会客厅,便看见一名身着太监服饰的少年,正端坐在客座上,面容清秀,声音略微有些尖细,看到武小四进门,他立马站起身来躬身道:“见过武老爷。”
武小四微微一怔,这称呼让他感到有些亲切,竟与自己的“情报官”孙斋的称呼如出一辙。
“见过公公,公公认识我?”
两人落座后,小太监才回道:“武老爷乃新科举子,名满京城,咱家这些做奴才的,既然要前来拜访,自然得事先做些功课,以免失了礼数。”
武小四点了点头,见这小太监态度恭谨,言语得体,便也放下心来。他轻咳一声,问道:“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小太监微微低头,恭敬地回道:“武少爷,奴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请静玄仙子和国师的四名弟子在午时入宫觐见。”
武小四一愣,静玄仙子?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应该说的是澹台仙儿的道号。
随即有些惊讶的问道:“陛下要见他们?”武小四一直以为是钦天监来的人,谁知道居然是皇帝要见他们。
武小四定了定神,试探性地问道:“公公,不知陛下为何要召见他们?”
小太监微微一怔,随即低头道:“武少爷,咱家只是个传话的奴才,陛下的心意岂是咱家能随意揣测的。陛下召见自有陛下的考量,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
见小太监如此回答,武小四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
小太监也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的说道:“不知道静玄仙子和四位道长都准备好了么?”
这不还早吗,怎么这小太监这么着急?
“公公,既然午时入宫,时间还早吧,怎么如此着急?”
小太监解释道:“回武老爷的话,陛下召见乃是天大的恩典,自当提前准备,以示恭敬。还请和国师的四名弟子尽快准备,以免误了时辰。”
武小四心中一动,既然皇帝要见他们,那自己若能一同前往,说不定昨夜纠结一晚的事,就轻而易举的办成了呢?
“公公,不知在下能否一同前往?”
小太监闻言,面露难色,犹豫道:“武老爷,这……咱家只是奉命前来传旨,陛下没有召见您,那必定是不可以的。”
见小太监如此说,武小四心中有了计较。自己见不到皇帝,但是仙儿妹妹可以啊,还有玄虚他们,自己这边的困境说不定能让他们代为解决了。
想到这里,武小四站起身来,拱手道:“还请公公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准备。”
小太监也站起身来,恭敬道:“武老爷客气了,咱家就在此等候,还请武老爷快些。”
武小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澹台仙儿,而是去了玄虚他们的小院内。
“道长,忙着呢?”武小四看到玄虚等人还在做早课,假模假样的打了个招呼。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玄虚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念念有词的读着手中的书。
还不欢迎我?武小四气笑了,这他妈是我买的房子!
不过武小四不是来吵架的,忍了忍,然后偏头看了看玄虚手中的书,是一本《清静经》,这书据说是连接人与神灵之间的桥梁,能够帮助修行者净化心灵、提升修为。
要换作以前,武小四肯定不信,不过在看到澹台仙儿一张符篆就能召唤出紫阳真人后,武小四打心底相信了,觉得抽空也要弄一本《清静经》来仔细拜读。
“和你们说个事。”武小四不等玄虚开口,就继续说道:“宫里来了个太监,说皇帝要见仙儿妹妹,还有你们四人。”
“另外有个消息也要告诉你们,之前你们丢的手榴弹将工部尚书府内的宋家家主给炸死了。”
说到这武小四停顿了一下,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果然,玄虚闻言后先是一皱眉,然后瞬间神色变得放松起来,道:“死了就死了,惹了我们丹鼎派死个家主算什么!”
“但是他可是当朝卫国公啊,虽说是个虚职,但是也是朝廷的脸面,并且他的嫡长子就是当今工部尚书,你们就一点不担心?”武小四觉得玄虚也太不拿一位国公当回事了吧。
“又如何?”玄虚冷笑一声,又继续说道:“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武小四闻言一愣,这是道家的说法?什么意思?
边上看戏的幽虚见武小四有些不明白这句道家俗语的意思,便解释道:“师兄的意思是,人生就像寄居在世间一样,很快就会过去,因此没有必要过分担忧和忧虑。”
武小四这次是真的气笑了,说起宋家与自己的仇恨,那都是国师造的孽。
一开始是让夏明秀杀了宋文轩,然后嫁祸给自己,这就结了不小的仇。
然后京城这边这几个虚子辈的师兄弟又无意间炸死了宋家的家主,这下宋家肯定和自己不死不休,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没动手,是在等待机会,还是有什么事羁绊住了他们,武小四无从得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迟早会和他们正面一战,当然前提是派来的人不能超过武胆境。
这会这玄虚居然说什么“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他是怎么有脸说的,要不是国师一脉,自己说不定正高高兴兴的学习,等着参加会试呢,哪来这么多破事。
“道长,昨天我和王大哥商量了这事,觉得那宋家肯定会疯狂反扑我们,这文渊阁已经不安全了,你们最好是带着澹台仙儿回钦天监去,这不刚好皇帝召见嘛。”
武小四这话说的就很讲究了,隐隐中透露出一丝惨状,毕竟人是你们炸死的,这才导致了文渊阁的安全受到威胁,但是我武小四却义薄云天,让你们先走,我来独自顶着压力。
但,我就看看你们有没有脸自己先走!
武小四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点老奸巨猾的苗头了,这以后要是当了官岂不是如鱼得水?
玄虚却并未随他意,收起手中的《清静经》,道:“那行,我们这就去接上师叔祖,和那小太监进宫去。”
“唉,唉!”武小四急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这要是直接走了,那你这道门高人的人品也太差了吧。
“道长,且慢!听我说完,我们其实已经想到个办法,就是找皇帝帮忙。现在皇帝主动召见你们,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能不能帮我给皇帝带个话,就说我武小四有强国之策要献上,条件就是让他保护我们文渊阁的兄弟们的性命。”武小四急忙补充道,生怕玄虚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装了?”玄虚闻言冷笑一声道,就武小四这伎俩,玄虚早已看的清清楚楚。
“谁装了。”武小四一拧脖子,“我那都是肺腑之言,那宋家真要打来,我武小四岂会怕他们?”
“行了,行了!”玄虚摆了摆手,“贫道去见了皇帝会提到这事的,你准备好计策就行。”
去接澹台仙儿的时候,她居然都还没起床,武小四在门外喊了好几遍,澹台仙儿才慢悠悠的出来。
一头蓬松的白发,身上穿着睡衣,披了件袄子,站在门口,揉着眼睛问道:“大哥哥,什么事啊,这么早叫醒人家。”
武小四把她的衣服紧了紧,怕她吹到太多寒风,“仙儿妹妹,快去洗漱,皇帝要召见你们,那传话的小太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时间已经到了巳时中,离皇帝定下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了。
小太监可是急坏了,等上了来接人的马车后,他就不停的在催促车夫,“快点,快点,要错过了时辰,可要掉脑袋的。”
武小四目送他们离开,心中暗自思索,既然玄虚他们会代为传话,那自己也就不用去劳烦张侍郎了。
随即找了王大木,打算二人出门去逛逛,顺道打听下工部尚书府内的小道消息,看看他们宋家有什么动静。
御书房内,温度明显高于外界,温暖如春。房间内摆放着几个精致的木炭炉,炭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散发出丝丝暖意。木炭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与书房内的墨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氛围。
皇帝独自坐着,手中把玩着一枚手把件,仔细一看居然是武小四制作出来的玻璃球。
他心中正在仔细思考,想要借着这次机会,怎么才能让宋家付出一定的代价,至少也要在关键位置让他们退出一定空间。
如果能彻底拿下宋双元的尚书位置,那对朝廷来说就是一大胜利。
正思考着,陈老太监看了看御书房内的香漏,然后轻声对皇帝说道:“陛下,到了接见静玄仙子的时辰了。”
“宣他们进来吧。”
皇帝思路被打断,不过也没生气,早听说这澹台仙儿是一头白发,但当他真正见到她时,还是被那如雪般的发丝深深地震撼了。
他想象过多次她的模样,但从未想过会如此超凡脱俗。那雪白的发丝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自带仙气。
“民女拜见陛下。”澹台仙儿口中说着,就要跪到地上去。
却被陈老太监拦住了,而皇帝也笑道,“静玄仙子,无需跪拜。你不是道家弟子吗,怎么自称民女?”
“啊?哦?”澹台仙儿有些紧张,直起身子后,才想起来说书的讲的故事中,都是民间女子的身份见皇帝,才会如此自称,到了自己这里可能不太合适,马上又改口说道:“贫道见过皇上。”
皇帝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赐座。”
澹台仙儿环顾四周,最终选择了一个距离皇帝稍远的位置坐下。皇帝见状道:“你离朕近一些,朕要看看你。”
澹台仙儿皱了皱眉头,尽量将身子偏向皇帝那个方向,然后抬起头好让皇帝看看。
皇帝笑了笑,“你坐到这边来!”指了指离自己较近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对于澹台仙儿,皇帝也想表示一下亲近。
澹台仙儿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刚走了两步,又回头把她之前座位旁边桌上的水果拿了两个在手里,这才坐到皇帝指定的位置上,然后才开口问道:“这个,我可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