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走了，这里就只剩我们两个。”
    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动了动，在凌靳言的注视下，一只细小的胳膊探了出来，在确定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毛茸茸的脑袋也跟着出来了。
    “也不怕把自己闷坏。”
    凌靳言主动帮凌东把被子拉下，孩子踏出了第一步，那他就尽量替他完成剩下的步骤。
    凌东还不会说话，怯生生地抱臂，愣愣地盯着他看。
    “伤口还痛吗？”
    他误以为是包扎好的伤口出了问题，“来，给小叔叔看一下。”
    孩子总是能够唤起人性最柔软的一面，面对着和他流有同样血液的凌东，凌靳言对他的关照并不是一时的。
    这一不大不小的关怀，误打误撞地击破了凌靳风的阴谋，间接地拯救了这个孩子。
    凌东没有躲避凌靳言伸过来的手，而是面无表情地接受他的检查，像个没有注入灵魂的玩偶。
    “东东”，凌靳言叹气，“下次不要做像上午那样危险的行为了。”
    “以卵击石，得不偿失。”
    凌靳言一直都知道，凌东对凌靳风的感情“特殊”，这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孩子至今只有六岁，下手却快、准、狠，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心智和对凌靳风的仇恨。
    凌靳风做多了造孽的事情，暂且不谈，但凌东真的就是患有自闭症这么简单吗？
    凌靳言拧眉审视丢了灵魂般的侄子，因为遗传的缘故，他的长相自然是顶好的，虚无缥缈的眼神中已然没了“捅”凌靳风时的狠厉。
    “你很讨厌他？”
    凌靳言试探，薄唇动了动，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凌靳风。
    凌东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很讨厌凌靳风？”
    孩子呆愣的眼神慢慢聚焦，瞧着不像有病之人。
    凌靳言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能想象到凌靳风对孩子做了多残忍的事，但终究没有眼见为实，想象和现实只能是存在差距。
    “东东，记住小叔叔的话，在你没有能力反抗之前，万不能让自己陷于困境。”
    “你可知道，如果当时我没在，你会发生什么？”
    凌靳言洞察人心的眼神直视凌东的双眼，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威严。
    让他意外的是，孩子头一次选择了躲避，而不是无意识、直愣愣地傻看。
    凌东真的只是简单的自闭症吗？
    他能否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凌靳言陷入深思，在心底又问了一遍自己。
    ……
    孩子睡着后，凌靳言退出凌东的房间，却撞见了本该安分在自己卧室休息的沈之颜。
    女人披散着头发，只着了一条灰蓝色的轻薄睡裙，心机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凌先生……”
    余光扫到凌靳言，沈之颜佯装惊慌失措，手中的水杯抖了抖，险些洒出水来。
    还未等他开口，她已经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找好了说辞：“是我失礼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穿成这样。”
    女人很聪明，一直低着个头，彰显她的无辜。
    “我口渴，所以出来接个水。”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那涂着鲜艳红色的脚趾紧紧地蜷缩着，似乎让她的无辜更有了一分说服力。
    但她的算盘打错了，凌靳言并不觉得她裸露的小腿和脚踝性感，他只觉得恶心，连多看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嗯。”
    他不冷不热地抛下一个字，留给沈之颜一个完美的后脑勺和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
    骄傲如沈之颜，她不敢相信自己都表现得这么主动了，竟然还有男人能做到无视她，只敷衍地说了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