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谁在下毒?
作者:蟹蟹果子   安陵容重生为自己活一回最新章节     
    流朱?
    秦放可并非糊涂人。
    咸福宫里的事,这般曲曲折折,几生斗转,想来就是有人费尽心思的想要将自己藏在后面。
    而越是这样,表面上能看到的就越是不可信。
    可这话要怎么说呢?秦放实在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纠缠太久。
    秦放思索片刻,缓缓摇头,“依含蕊手上的伤口看,从受伤到中毒大约就是半盏茶的功夫,皇上可命人查探一下流朱姑娘当日发行踪便可查出是否是流朱姑娘所为。”
    皇帝点头,转身便命苏培盛出去传话,让石冉即刻查明当日流朱的出入行迹。
    复又问道,“你可知,这毒可还有什么法子可制?”
    皇帝这话的意思是,是否有人能仿制此毒。
    秦放眸色微微闪烁,眼角不觉带出一抹极其浅淡的怜悯,低声答道,“回皇上,任何一种毒药只要有炼制方法,便可让人依着方子制出。
    相差的,无非就是制作的难易,和所得毒药的药性强弱。”
    皇帝面色微变。
    太后沉吟半晌,却是先开口问道,“哀家听闻瓦伦青之所以要大巫亲手去做,是因为苗人对蛊毒的炼制也有很严格的等级要求,并非是普通人可以取得的。”
    秦放点头,“回太后,的确如此,也并非所有苗人都善制蛊。
    之所以瓦伦青需要大巫亲自炼制,是因为瓦伦青可算是苗疆毒物之首,药引需用到驯养三年以上的红蛊。”
    见太后眼神微滞,秦放解释道,“红蛊是取数百只蛊虫放入一只瓦罐中,封口后任其相互撕咬吞噬,最后瓦罐中独活下来的一只,因吞没众多毒类,仅剩下的这只通体变为红色,因此苗人将这只虫称为红蛊。
    所谓三年以上的红蛊,是指用其他红蛊连续喂饲三年以上的红蛊。也就是说,这些百虫之中厮杀出来的都虫还要同类相杀相识,连续三年以上,再吞噬数百只之后,直致通体呈暗红色,才可做瓦伦青的药引。”
    皇帝面色沉沉,眸子漆黑不见底。
    太后却眉心紧皱,显然是秦放所说的养蛊之法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苗人野蛮,实在不该让这些事扰了皇额娘的清净。”
    太后眸色一软,缓缓道,“做额娘的哪有不替儿女操心的,不打紧。”
    说着,太后眉间一展,又问道,“那哀家问你,若是有人想在京城亦或是在宫里调制这毒药,是否可行?”
    秦放还未答话,太后又说道,“你不必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哀家只是随便问问,并非要你去捉贼,你且说是否可行就是了。”
    秦放答道,“确是可行的。”
    太后微一舒气,点头道,“你可知要如何做?”
    秦放一怔,他原是最不想参与这些后宫纷争的,因此前头里只是带过几句便是,没想到太后却是存了寻根问底的心思。
    念及此处,秦放收敛神色,正色道,“瓦伦青一毒之所以如此难解,也是因为这毒制得艰难,十分稀有。”
    制作这毒药的难处有三,其一是需取苗地的数十种带有大毒的草木,这些草木都生在瘴气极重的山林深处,得之不易。
    其二,是药引所用红蛊培养不易,如微臣刚刚所说,这红蛊需几年持续不断的培育才能得上一两只。
    其三,便是这药引入药的方式。做药引发红蛊入药时需是活的,将红蛊与其他药草一起放入瓮中,在瓮下用小火慢慢的熬煮。
    红蛊本就习惯了侵蚀各种不同毒虫,因此将红蛊放入这些带毒的草木之中,对红蛊而言只是司空见惯,不久便会慢慢吸食草木之中的毒素。
    然而随着瓮下的火烧的越来越久,瓮中发热,红蛊便会将腹中吸食的毒素再行吐纳出来,随着温度逐渐升高,红蛊也会腹吐尽腹中毒素而亡,这瓮中最后留下的毒汁便是瓦伦青。
    这熬煮的功夫也是极其细碎,耗人心神。
    因此想要万事俱备,实属难事。
    而且,苗人制毒的法子相对而言比较直接,或蒸煮或炙烤,无论药渣还是气味,都是极容易查寻痕迹的。”
    太后微一阖目,片刻之后又问道,“你刚刚说可行,可现在又说不可行,到底是能制还是不能制?”
    秦放微微颔首,躬身一拜,“回太后的话,若计划周全,当然是可行的,譬如寻善养蛊虫的苗人,一路随行,喂饲红蛊,或许这种法子制出的红蛊毒性并非最烈,但所制之毒想要与瓦伦青有个八成相似也是不难。”
    太后眉心一动,复又问道,“你说若是制瓦伦青就会有行迹可查,到底是如何可查?”
    见太后如此执着,秦放心中暗暗纳罕,却仍恭敬答道,“微臣听说,制毒的草木之中有一种草苗语叫做席蜜兰,翻译过来是陈腐之气的意思,这种草的根茎带有一种刺鼻的腐臭味,其味道在方圆数里内弥散,味道让人作呕且久久不散。”
    太后听闻,这才微微点头,复又似乎是不经意般淡淡问道,“若是想掩藏痕迹,可有什么法子?”
    秦放实在是没想到,太后竟然对这毒药如此上心,心下满是狐疑,面上却不敢怠慢,“依微臣之见,若存心想要制作此毒的话,或可寻些本就有强烈气味的所在,以其他气味掩盖席蜜兰的味道。
    譬如蛇所、马场等处,本就带有腥臭气味。而且寻常人本就很难分辨其中的不同,况且,常人闻到难闻气味之时,第一反应都是想着如何回避,而并非想要探究。
    哪怕是真的有所察觉,稍加些说辞也都能含糊带过。”
    皇帝剑眉微抬,却未做声。
    太后微微点头,半晌嘴角一翘,倒是讽刺一笑,“若是这样,倒是真的用心良苦。”
    皇帝这才抬眸,瞧着远处,似乎是要透过寿康宫的墙院,瞧到宫里更深更远更隐秘之处,“在宫里是做不出的吗?”
    秦放听闻,略微沉吟道,“按常理来说,一般不会放在内宫禁院之中做这种事,但万事也不可绝对,若真的是有恃无恐,倒是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