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伯爵府的逯二公子,叫什么名字?”
书林低头回道:“逯二公子名叫逯恒令。”
宁甯恰巧此时从屋中出来,书林如得大赦,连忙冲着宁甯躬身:“宁七姑娘。”
宁甯笑眯眯的,一看心情就不错,只是一见自家大兄那森然的目光,呲着的牙立马收了回去。
“逯恒令的事你为何没有与我说?”
宁甯乖巧的跟在宁忠伯身后,“啊?”
“在谢家门前逯恒令的所作所为,你最好与我一一说清楚。”
宁甯感觉自家大兄的脚步越来越快,她略略有些跟不上,“那天的事?他不过是拉着我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且那日崔姑娘是为我解围了的,并没有什么。”
宁忠伯这才慢下脚步,半信半疑的望着她,“真的?”
宁甯笑起来,开始卖乖,“自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宁忠伯带着宁甯坐到正堂,静候着谢陈氏。等谢陈氏一落座,宁忠伯丝毫不废话,直入主题,“谢陈娘子,我们都是明白人,那晚辈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谢陈氏饮茶的手一顿,她本以为宁忠伯身为晚辈,怎么说也得敬重自己几分,还想拿着腔调摆一摆长辈的威风,谁知这宁家大郎竟如此直白。可如今他已然是国公,宁泽与宁袁氏年迈,宁家家主的位置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身上,他如今代宁袁氏来为宁甯商议婚事,还真的是......不好为难他。
“宁氏大郎有话便直说吧。”
宁忠伯行军打仗都不拖泥带水,如今亦是,他道:“我找人算过了,八月二十,谢陈娘子觉得这个日子如何?”
竟是连太极都不打了,直接了当的将婚期说出来。
八月二十就是下个月,谢陈氏面上为难,“宁家大郎,倒也不是我不愿意,这八月二十虽说是个黄道吉日,可就在下个月,难免有些仓促。若是家中因为时间仓促而委屈了宁七姑娘,旁人岂不是会说些什么?”
谢陈氏说的不无道理,宁忠伯微微有些动摇。
谢陈氏人精一般,见宁忠伯面容松动,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道:“且我家三郎的伤还没养好呢,想来宁家大郎也不像看宁七姑娘出嫁那日无人踢轿门吧?”
宁忠伯一想也是,那谢三还躺在床上下不来,若是婚期太紧促,成亲那日没有新郎来踢轿门拜堂,他小妹可是会被都城的那些世家小姐们耻笑的。
思及此,宁忠伯道:“最迟九月十五。”
谢陈氏这才勉强点头,两人又商议了些事宜,宁忠伯这才带着宁甯离开。
她坐在马车上,看着骑马与自己马车并肩而行的大兄,她想到了六姊曾经说大兄骑射一绝,她打猎的本事还是大兄教的,当即来了兴趣,瞪着圆圆的眼睛道:“大兄,你教我骑射吧!”
宁忠伯眉头一皱,想也不想就道:“胡闹!姑娘家家的,学什么骑射?”
宁甯略有些失落,“可你都教六姊了,我小时候六姊还常常骑马带我出去打猎呢。”
“小六那半吊子功夫还带你出去打猎?”
宁甯有些不大高兴,“六姊打猎很厉害的,野鸡野兔,还有天上的鸟儿,六姊都打到过。”
宁忠伯想到宁宓小时候那笨手笨脚的跟在自己身后唤大兄就想笑,实在是无法想象宁宓居然能打到猎物,笑着问道:“哦,是吗?那你六姊打的猎物可有一个是死了的?”
宁甯回想,好像自己六姊打猎从来没有一击毙命过。宁甯小时候觉得那些动物垂死挣扎的模样太可怜,宁宓却义正言辞的道:“这样多好,看哪个伤的轻还能带回去养着。”
宁甯至今还记得有一只野兔是这样跟她说的:“菩萨仙人,你听得懂我说话。劳驾,可否让这位阎王姑娘杀了我。她射中了我的腹腔,让我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掉。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好让我早日投胎。”
再后来......宁宓抓到那些野味就干脆直接拿到宁甯看不到的地方处理了,然后架在火上烤着吃。
宁甯老实回答:“好像没有。”
“小姑娘还是老老实实的学刺绣插花的文雅,不要这样跳脱。”
宁甯说好话:“大兄,你教教我嘛,我是真的很想学。”
“不行。”
“大兄~”
宁忠伯看也不看,“我向来不是好劝好哄的人,你安生坐着吧。”
宁甯皱眉,“为什么你可以教六姊!”
“你与她不一样,她嫁的人是平平之辈,有我在,夫家无论如何也不敢欺负她。可你不一样,你嫁的是文官,那些文官最是惺惺相惜,若你性子跳脱太过,是会被嘲笑的。”
宁甯泄了气,“那好吧......”
宁甯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那些文官如此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仪态,自己喜欢端着也就算了,还喜欢挑剔旁人。
眼瞧着就要到家门口,宁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大兄,为什么仪态如此重要?”
“我也不大清楚,总之你若是要嫁入谢家,还是好好学学规矩仪态才是,以免被人挑毛病。”
“哦。”
宁甯跳下马车,宁忠伯瞧见微微皱眉不悦,“规规矩矩的从马凳上走下来,不要蹦蹦跳跳的。”
宁忠伯看她发上只有简单的玉簪,并没有佩戴步摇,腰间也并没有佩戴禁步,开口道:“明日你将步摇耳饰带上,腰间禁步也不要忘了。”
宁甯哭丧着脸,“大兄,禁步佩戴着走的快了会叮叮当当的太吵了。”
“你当它为何叫禁步?”
宁甯瞬间不应声了。
等到了第二日,还是老老实实的让绿荷将自己该戴的东西都戴上了。
只几支步摇,宁甯就觉得行动受阻,转头时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起身时小心翼翼,生怕那步摇打到自己脸上。绿荷为自己佩戴禁步,禁步一戴上,宁甯就觉浑身不自在。
宁林氏昨日自然是听说了宁忠伯对宁甯的要求,她担心宁甯走不好,连忙来看一看。
一进屋瞧,果不其然,宁甯就像一个提线的木偶,行动是要多僵硬有多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