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是由裴懐说出辛徽海的死讯,辛容武的情绪顷刻间山崩地裂。
他不敢置信地哭着伏在裴懐脚边。
“殿下,说您是骗我的,求求您,说您是骗我的,好吗?不、不,我父亲不会死的,他英勇善战,一生骁勇,云晋人听到他的名号都要被吓得屁滚尿流,他怎么可能死?他不可能死的!”
见辛容武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裴懐,温重良颤抖着声音靠近他。
“容武,你别这样,我们谁都不想的,你一定要振作,若辛老将军还在,他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做的。”
辛容武转而趴在温重良膝上,一声声悲怆的哀伤哭泣叫人肝肠寸断。
“我、我父亲呢?带我……去见他……”
似乎是温重良的劝解,叫辛容武终于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他只闭着眼睛问了这么一句。
但也是这么一句,叫裴懐和温重良都不由得再次沉默下去。
半晌后,裴懐重重叹息一声。
“辛将军他……他被云晋人带走了……”
此话一出,辛容武猛地睁开双眼,双目瞬间赤红地瞪向裴懐。
“什么?!”
温重良在一旁解释道:
“容武,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当时云晋王子实在嚣张,为了争取时间撤退,我与殿下配合射瞎了他一只眼睛,本以为能趁机回城,但太多秦嵘军受伤,加上我们想不到,那云晋王子如此狠毒,竟不顾自己伤势,命令云晋摄政王继续追击。”
辛容武喉头抖了抖,濒临崩裂边缘。
“然、然后呢……?”
温重良垂下眼眸。
“然后,辛老将军存了死志,叫我们一定护着你撤退,他以一人之躯苟延残喘,领着一小支步兵抵挡千军万马,这才叫我们能平安归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辛容武忽而重重推开温重良,似发疯般咆哮着跌跌撞撞站起来。
“容武,你怎么了?!”
温重良被他推倒在地,伤腿疼得紧,却顾不上,只惶恐地看着辛容武。
辛容武一双眼却淬满了疯魔与恨意,他左顾右盼,余光瞥见角落里架着的一把长剑。
于是,只见辛容武毫不犹豫奔过去,直接拔剑而出,电光火石间转头直指身后不过几步的裴懐。
倒在地上的温重良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那是锋利的剑刃反射出的光芒。
他下意识心头狠狠跳了两下,连忙开口喊道:
“容武,住手,不可以!”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温重良只眼睁睁看着事端的发生,却来不及阻止。
他以为一定会见血,忍不住闭上眼睛撇过头去,根本不敢看。
然而,良久都未曾感受到有何不对劲,只隐隐觉得气氛有些沉寂。
温重良期期艾艾睁开双眸,鼓起勇气看去,就看到辛容武双眸发红,眼里几乎要流淌出血泪来。
他剑指裴懐,长发飞扬,带着数不尽的悲愤。
裴懐却丝毫不惧,当一切来临时,他自岿然不动,只任由辛容武以下犯上,把剑指向自己。
辛容武落下眼泪,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若不是你,我父不会死于战场,还叫敌军掳去遗身!!!”
裴懐只眯眼,直直看着他,沉默不语。
辛容武逼着他,“你说话!!!”
裴懐深吸一口气,道:
“本殿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