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裴济光。
若要说我的身份,那么就是这偌大秦嵘国里唯一的太子。
提起秦嵘太子……不,是提起我。
提起我的话,有人会说我不尊师长,因为他们常常能听到我把老师傅砚清惹生气的传闻。
有人就会说我很好命,因为我是皇后的儿子,且皇后……就是我的母亲,她恰好是我父皇的挚爱,且她又恰恰好早早儿地去世了。然后,父皇就一直宠爱我,且只宠爱我。
还有人说,我喜怒无常,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口出狂言。
还有……
还有很多很多。
但,我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其实我常常觉得无聊,我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快乐……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想他们的谣言。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应该更尊重傅砚清。
但他的课真的很让人犯困,不仅如此,他一点都不拿自己当个臣子,我好歹也是个太子,他每次见我,虽然嘴上一口一个殿下,但我知道,看着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他一点也不尊重我,就像我不尊重他一样。
你要我这个太子去谄媚奉承他一个臣子?
呵,老师?
他下辈子吧他。
不对,他别想了,永远。
然后我又想关于说我喜怒无常这件事。
我做什么了吗?
想不起来了,太多太多那些宫女太监的错,总之都是毛手毛脚没伺候好我。
我可是太子。
他们犯了错处,我说不得打不得了?
到底谁才是主子……
难不成,是想和我平起平坐才肯罢休?
荒谬。
哦对了,最后一件事。
说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
嗯……我想想哦,对,确实是这样的,不过这只是从前的时候。
自从父皇前阵子说我狎戏宫女,被我气吐血那一天起,我觉得吧,我应该不是了。
也许父皇还是喜欢我。
但我吧,因为很喜欢那个宫女,而父皇恰好把那宫女打杀了。
所以,他的爱,已不是爱了。
那么,在我这里,他已是不爱我了。
啊哦。
我失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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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禁闭后,我觉得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我悲哀地发现,原来我除了父皇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兵权,没有外戚,没有母亲,没有臣子,也没有了爱人。
从前我高高在上的日子都是仰仗父皇的恩赐,没有了他,我这太子就是个笑话。
好吧,那就只好掉点眼泪了。
父皇说我改过了,他好像比我还激动,反正最后放我出去了。
外面都说,父皇果然还是最疼爱我,我随随便便又出来了。
唉,胡说,父皇已经不喜欢我了。
出去后干什么呢?
日子更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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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那些读书人要进宫授封的日子。
老师的儿子好像成了状元,我听说的。
很厉害嘛。
我也去凑凑热闹,我没见过傅砚清的儿子呢。
该不会也是个小古板吧?
他会是老师的软肋嘛?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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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个小古板,嗯,应该是傅砚清亲生的。
啧。
好磨叽。
怎么不敢抬头看我?
无礼,我可是太子。
为难一下好了。
老师如果觉得生气了,我会很高兴的。
哎哟?
好清秀,奇怪……
我是不会觉得男人怎么样的,只给我这种感觉的,是阮娘。
多亏和阮娘相爱一场,我的感觉居然已经这般灵敏了。
老师,你真大胆,你犯了欺君之罪啦。
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我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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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兴,所以我比平常走得更慢一些回去。
原来回东宫的这条路上,风景这么不错嘛?从前一点都没发现。
嗯,天很蓝。
嗯,还有鸟飞过去……好丑的鸟。
嗯……嗯?
余光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办法,眼睛尖得很。
那小子,苏重朗,呵呵,和他姐姐一样讨厌,喜欢和我顶嘴,迟早给他罪受。
另一个……
哦,我那个便宜妹妹的贴身宫女,天鼓夜宴陪着她过来,我好像瞥了一眼来着。
听东宫那群碎嘴子这里说一句那里问一句的时候记着了,叫什么……卿、卿……亲亲亲,亲什么亲,莫名其妙。
算了,不重要。
这俩人干嘛呢?
嗯?
怎么两人一道走了?
我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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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
这种事我最熟悉不过了。
从前我就是和阮娘这么干的。
不过他们应该没我和阮娘那么大胆。
我知道,这叫……私会?幽会?算了,这也不重要。
反正就是,我那便宜妹妹看上了那便宜小子。
也有可能是那便宜小子看上了我那便宜妹妹。
管他们谁跟谁呢。
我只知道,我今天啊,走大运得很。
我哟,一下子抓住了好几个人的把柄呢。
哼哼。
你们该求爷爷告奶奶了。
我啊,可是很记仇的哟^^
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