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璐的关心让雷德心里一暖。
此时,机舱里只有他们两人,艾米璐贴得很近,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雷德,告诉我吧,究竟怎么了?”
她抓着雷德的手,嘴角微笑,轻声细语地问。
“难道…是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
“不,只是……”雷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他闭上眼睛,长舒了几口气。
感受着手心手背的温度,他慌乱的心跳才慢慢缓了下来。
“艾米璐,我昨晚又做那个梦了。”他说。
艾米璐点了点头,她知道雷德被噩梦缠身的事,此时提起,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嗯,是什么梦呢?”她浅浅笑道,“能和我说说吗?”
“一个很痛苦,很难受的梦。”
雷德犹豫了一下,片刻后继续。
“我梦见你死了。”
“哦…怎么死的?”
“……”
雷德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看向舷窗外的巨大机甲。
艾米璐自然是懂了。
她笑了笑:“可我只是个科研人员,怎么会亲自驾驶守望者呢?”
“所以,那只是个梦啦,别怕。”她轻声安慰道,“你不放心的话,今天的测试就交给你吧,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雷德斟酌片刻,点了点头:“好。”
艾米璐说的对。
她并非战斗人员,又有什么理由驾驶守望者呢?
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再令人痛苦,那也不是真的。
这时,耳麦里传来人声。
“雷德先生,艾米璐女士,我们到了。”
“开门吧,我自己下去。”雷德说道。
电机嗡嗡地转动,机舱门打开了。
雷德来到门边,正下方就是那台巨大的守望者机甲。
他迈出脚,正准备往下跳。
阮望却叫住了他。
“雷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雷德:“……”
“不是吧,关键时候你怂了?”阮望骂骂咧咧道,“现在不送出去,你绝对会后悔的,你磨蹭啥呀?”
雷德一怔:“后悔?老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真不明白?”阮望笑问。
雷德摇头:“真不明白。”
“那你可以验证一下,”阮望说道,“把戒指给她吧,她会给你答案的。”
雷德拳头捏紧,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声又再次变得激昂。
“算了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他自言自语道。
“错过现在,你一定会后悔的,”阮望语气认真,“雷德,你知道艾米璐的项链是什么吗?”
雷德的呼吸急促了一瞬,有些傻了。
项链?和项链有什么关系?
他知道的,艾米璐脖子上有一条项链,戴了很多年了,但她的穿着一直很保守,遮的严严实实。
哪怕是他,也从没见过那条项链是什么样。
“老望,你想说什么?”雷德问道。
“嘻嘻,你自己猜吧,”阮望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听我的,把戒指给她,别让自己有遗憾。”
“……”
雷德愣在了那里。
不留遗憾……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应该听阮望的。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别回头,别去想项链的事。
他内心陷入挣扎。
这时,身后传来了艾米璐轻柔的嗓音。
“雷德,怎么了吗?”她目光落在雷德背影上。
敏锐如她,任何微动作和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她早就知道,雷德兜里有什么东西,是准备给自己的。
此刻,见雷德似在犹豫,她决定推一把。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呼——”
被一语点破,雷德长长地吐了口气,心里竟然轻松了不少。
他转过身来,来到艾米璐身前。
他松开手,一枚银色的金属戒指躺在掌心里。
“……”
他张开了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戒指,是什么意思?”艾米璐调皮地笑了。
在御兽师文明,男女之间赠送戒指,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所以,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雷德,寻求一个答案。
见雷德喉结上下浮动,憋不出半句话来,她忽然腼然一笑,像是得逞的小恶魔。
她接过了那枚戒指,手指轻轻摩挲,又闻了闻味道。
从磨损和氧化痕迹中,她很快得出了答案。
艾露氏钢,纯手工打造,制造于27年前。
“27年,真是好久了呀,”她浅浅笑道,“雷德,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呢?”
雷德移开了目光,嘴唇张开又合上,堵在胸口的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脑海中阮望的催促声已经听不见了,恨铁不成钢。
而艾米璐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
“……”
良久,雷德终于收回目光,对上了艾米璐的双眸。
“艾米璐,我喜欢你。”他平静地说了出来。
只此一句。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只有心跳在咚咚作响。
但在超速的心跳中,雷德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没人知道他的心路历程,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就像艾米璐问的,这枚戒指早在27年前就打造好了,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呢?
……
雷德在等待一个答复。
但其实,交叉回响的心跳声已经给了他答案。
“你真傻啊,雷德…”
艾米璐小心地戴上了那枚戒指,甚至没有戴错手指。
“雷德,你是在担心么?担心得不到回应,担心自己一厢情愿?”
“你是在害怕么?害怕我将你看穿,却又默不作声?”
她羞红了脸,声音微微颤抖:“可是,你为什么不能……也来揣测一下我的心呢?我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会心急,会害羞的女人啊。”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羞涩,却也有埋怨。
“……”雷德傻愣住了。
正如艾米璐说的,雷德在她面前其实没有秘密,那双眸子早已看穿了一切,无论是他的情绪、动作、习惯……都早已被她摸透了。
所以,艾米璐知道,雷德是顾虑太多,才会犹豫不决。
而她,则是一直在等……
两人就这么干耗了许多年。
“是我太笨了,对不起。”雷德道歉。
艾米璐温柔一笑,笑容轻快而明媚。
“那现在……你听见我的心声了么?”她问。
雷德闭上眼睛,耳边,两人的心跳在同频跃动。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听见了。”
“那就好。”
艾米璐起身上前,踮起脚尖,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雷德也下意识地俯身相迎。
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一瞬间,雷德的大脑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