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婚礼继续按程序进行。
但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看向曹秋实的目光却是骤然一变!
她,就是苏娜的姑妈——苏玉柔。
在苏娜手牵着新郎来到曹秋实跟前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苏玉柔也随着众人扭头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她脑子里还想着,哦,记得曾听苏娜说起过,她的这个同学是平城人。平城呵,那可是个留给她刻骨铭心的伤痛记忆,彻底改变了她命运和人生轨迹的地方。无数回忆在脑海频闪,一时间竟让苏玉柔有些神情恍惚。
当她的目光落在曹秋实脸上的一瞬间,她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仿佛有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一阵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目光像被磁石牢牢吸引住,再也无法挪开分毫。
呵,等等,平城,姓曹?他,会不会就是……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苏玉柔心底萌生,并且愈发强烈起来。
她两眼死死地盯着曹秋实,一动也不动:像,太像了,和那个她恨死了的他竟有五、六分的相像。轮廓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睛,透着股坚毅劲儿紧抿着的嘴唇,就连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有那么几分相似。
双眼痴痴地望着他,苏玉柔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会是吗?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一切好像是在梦中,一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可,如若不然,这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无数疑问萦绕心头,苏玉柔大脑一片空白,理不出个头绪。此刻的她宛如置身于云雾缭绕的迷宫之中,在苦苦寻找出口。
面对这一切,曹秋实竟全然未知,因为此刻他的注意力并没在这里。他的眼睛看似在盯着舞台,实则他早已神游天外,陷入沉思。
这场婚礼盛大气派,美轮美奂,表面看起来热闹非凡,但曹秋实能够感觉得到,它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没错,就是那种幸福的感觉。尽管周围热闹喧嚣,但在他眼中,这一切都无法掩盖那份缺憾。对此,他心中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新娘苏娜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似乎眼前的喧闹、欢乐以及所谓的幸福统统与她无关。他明白她心中所想,这样的婚礼,原本就不过是一个形式,是表演给所有宾客们看的一场戏而已。
仔细想想,还真是人生如戏啊。
这场堪称豪华的婚礼,虽然给曹秋实以视觉的震撼,但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这一切属于苏娜。这是苏娜的选择,苏娜的生活,而不是他的选择。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别人做出选择,这样的生活,自己不想拥有,也不配拥有。
他并不奢望什么,坚守着自己所爱的人,安于自己的生活并快乐着,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已足够。
……
就在曹秋实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他的父母也在为他的婚事而忧心。
村子里和他一般大的小伙们早就结婚生娃了,而秋实的婚事却还没着没落。听春华说,她给他介绍了一个漂亮女孩儿,他又跟人家散了。这孩子,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两位老人想起这事来就头疼。
这天,恰巧曹二婶在街上遇到了一位算命先生。她心里想着孩子的婚姻大事,便将先生请入自己家中卜算解惑。
这算命先生看上去约略五六十岁年纪,身上穿着一件白不白、灰不灰看不清何种颜色的大褂儿。头上戴一顶破草帽儿,露在外边的头发已然斑白。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缺了一条腿的黑色塑料框老花镜,镜片后,是一双仿佛能洞彻世间一切的泛着精光的小眼睛。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幡子,上面画着阴阳木鱼的图案,另一只手则捋着自己下颏处灰白色的山羊胡子,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儿。
曹二叔原本对这些东西是不大相信的,但看这算命先生的相貌,仙风道骨,却也不像凡人。毕竟,算命这玩意儿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曹二叔略一寻思,心想算算也无妨,准不准的,无非是花俩个冤枉钱而已,且看他如何说法。
岂不知曹二叔心头的这些个想法,早已被算命先生所洞悉。他日日走街串巷,揣摩人的心思,自然一揣摩一个准。只见他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透过圆圆的厚镜片盯着曹二叔只一瞧,竟然让曹二叔浑身一颤,悚然一惊。
曹二叔顿觉先生的眼睛深邃神秘,仿佛自己在其面前已然无所遁形,变成了一个毫无隐私可言的透明人,什么心思全都被看穿。一时间,他心下打鼓,再也不敢小瞧这先生了。
正所谓:能掐会算,洞察前世今生;铁口直断,了然仙界凡间。
于是,夫妻俩恭恭敬敬,将算命先生让进屋里坐下。曹二婶奉上香茶,曹二叔语带谦恭,开口相问:“不知老先生贵姓?”
“呵呵,山野之人,当不得‘贵’字,贱姓胡。”
算命先生不动如山,稳坐于椅上笑眯眯回答。
曹二叔心中想知道这先生都有些什么本领,就又问道:“哦,不知胡先生都精通哪些呢?”
“吾自幼习学周易,术数皆粗通一二,皮毛而已,谈不上精通。六爻八卦、四柱推命、奇门遁甲、紫微斗数、麻衣相法、地理堪舆均有所心得。十里八乡所称‘胡半仙’、‘胡先生’者,正是在下。”
胡先生的这一通话,曹二叔也只听懂了一个大概,知道他表面虽说的谦逊,实则有卖弄之嫌。当然对于这些,他也难辨真假,只得客气的恭维了一句:“久闻胡先生大名。”
“不敢,不敢。”胡先生拱拱手,假意客套。
曹二叔还不放心,便又问道:“不知先生收取酬金多少?”
他心想若是收钱多了,这卦不算也罢。
“呵呵,这个嘛,也无定数。看得好,随意打赏些也就罢了。——如今却是欲问何事?”
胡先生显然是老江湖,心里明镜似的,怎不知他心中盘算,嘴里虽是随意打着哈哈,可在不知不觉之中,便已将二人的话题带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