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次失败使春华姐身心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她的信心受到了沉重打击,必须要想办法让她重拾信心才成。
曹秋石一边低头哄着小夏荷,一边斟酌着词句,思虑着该如何劝解于她。以便使她走出这片阴霾,重新振作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以平静沉着的语气劝道:“春华姐,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想开些,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遭遇点儿挫折实属正常,也没有什么。”
听到他这话,春华眼圈儿就是一红。她悠悠叹息一声:“唉,秋石,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呀!这倒霉的事儿一个接一个,怎么就都偏偏让我给摊上了呢?
“是我运气不好,还是老天爷对我不公、故意和我作对?我木春华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让老天这样惩罚我?反正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曹秋石看着有些魔怔的她,哂然一笑,心中对她的这种想法很是不以为然。
“春华姐呀,我们都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还能说这样的话,还这样看待问题呢?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鬼神,我们是唯物主义者,相信的是自己,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我们自身的命运。”
他正色劝诫。
“我也不想相信命运,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又失败了呀。秋石,你说为什么?”
看得出,春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歇斯底里。
曹婆子抬起头,看了春华一眼,又看了看曹秋石,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小夏荷只管吃她的点心,不去管大人们的事情。
曹秋石想了一下,觉得响鼓还需重槌敲。自己还得再加大点儿力度,帮助她重新振作,免于继续这样沉沦下去。
“春华姐,任谁也不想遭受失败,但失败有时却是无可避免的。创业艰难,谁没有摔过几个跟头?即便是那些成功者,也都是经历了一次次的失败和挫折,摸爬滚打,才成就一番事业。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失败打倒,爬不起来啊!”
曹秋石这番话言辞犀利,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带有强烈地不满。
此时的春华,却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现在她的情绪异常低落,眼圈儿红红的:“秋石,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实在是怕了啊,现在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当时,当时那个场面,你是没有看见呐……”
见她还沉浸在自身受到的伤害中不能自拔,曹秋石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春华姐,我觉得吧,你现在首要的就是要调整好心态,然后再讲其他。不断揭自己的疮疤给人看,无异于给伤口撒盐,这样做除了徒增你的痛苦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春华一下被他的话给噎住,半张着口,脸上颜色变了几变,一双眼怔怔地看着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春华姐,我说那些话并不是在安慰你。实际上,那些都是一些明明白白的道理,想来你心里也都清楚,只不过现在你走进了一个误区出不来,暂时看不到罢了。”
曹秋石见状,继续说道:“遇到困难就退缩,经受挫折就灰心丧气,轻易认输,这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你的个性。爱迪生在发明电灯的过程中,经历了上万次失败才最终取得成功。你不过才经历这一次失败,就从此一蹶不振了?”
春华坐在那里低头不语,若有所思。看来,他的一番话对她还是有所触动的。
于是,曹秋石趁热打铁:“春华姐,实际上,对于这些可能遇到的艰难险阻,我们当时就有所预料。你仔细想想,在你年初决定种柴胡之前,我就说过,这个会冒很大风险,问你是否有足够的思想准备,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春华无情无绪地低着头,双目无神的瞧着地面,默不作声。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说:‘我仔细考虑过了,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风险没什么可怕,大不了从头再来,这没有什么。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既然我决定不随大溜,不愿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就做好了摔倒了再爬起来心理准备。’
“——是也不是?”
曹秋石双目炯炯盯着她,口气咄咄逼人。
曹婆子在旁低头不语,她耳朵不太好使,也不知这些话她是否听得到。
春华听后,面现羞愧之色,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张了张嘴,颇为不甘的为自己辩解:“只是,只是,我当时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谁承想真正遇上了,完全就不是一码事儿!秋石啊,你是没见当时那个惨状,不瞒你说,要不是有小夏荷,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哇……”
说着,她眼泪又要掉下来了,赶紧用袖口去擦拭,足见这次打击给她的心理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
曹秋石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温言劝解:“春华姐,还不至于此,你不要这样想。不要总想着过去,陷在里面出不来,而应当着眼于长远,着眼于未来。有时候换个角度看问题,便会豁然开朗。
“我倒是觉得这次失败没什么,依我看,我们还是应当继续干下去。干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好在我们也只是种了十五亩地,这个损失,我看还能承受得起。”
春华神色间透着些许的茫然:“秋石,你不会是为着想安慰我才这样说的吧?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继续干得下去吗?”
这次挫折严重地打击了她的自信心,使她内心本能的便选择了逃避。她没有勇气直面失败,更没有了站起来重新奔跑的勇气。
曹秋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春华姐,我怎么会骗你呢?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这点儿小挫折对你而言本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你陷在里面没有及时走出来罢了,我们为什么不能继续干呢?”
见春华还是没有消除心中的疑虑,他笑了笑:“我提醒一下你或许就会想明白了,我们这里下冰雹那是几十年才一遇的事情,属于突发性的特殊情况,冰雹不会年年都下吧?这都多些年了,不才遇到这么一次嘛。”
曹秋石目光殷殷地看着她,嘴里说出的话情真意切,充满了希望:“春华姐啊,老天爷的手段用尽,就该是你成功的时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