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她如何向李紫竹交代羽滔的事,且说羽滔只身一人,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来到云天灯饰城内一处灯光闪烁的环形商贸大厦里。
此时的牟云天和金贝二人正对着大厦内四壁画展上的各式灯具,指指点点。
最后,由牟云天一摊双手:“金贝,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做,把各店的监控设施安排妥当,然后,由这里全程监控,如果有需要的话,在这栋大厦里,也要设专门的贵宾接待室,方便接购货物事宜的洽谈。”
金贝点点头:“可以,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说到此,金贝忙抬手看了一下腕表:“董事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牟云天‘嗯’了声,抬手看了一下手机时间,笑了笑:“这么快就十一点了”
说罢,看了一眼正欲离开的金贝,呵呵一笑:“金贝,你都忙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我请你吃宵夜吧!”
金贝微微一笑:“谢了董事长,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牟云天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摇摇头:“真是个怪丫头”
说完,冲柜台边一身蓝衣青帽的青年男子,继续说:“小高,太晚了,收工歇息吧!”
说完,起步离开。
就在自己刚下楼梯的同时,仅听楼下响起金贝惊讶的声音:“羽滔,你来干什么?”
“要你管”
羽滔冷哼一声,接着说:“云天呢?我要见他。”
金贝见他醉醺醺的样子,一边捂住口鼻一边诧异地说:“怎么喝的这么醉,出事啦?”
羽滔冷目瞥了她一眼,抽手拨开她的身体,冲她淡淡一笑之余,吐了一口酒气:“还是你们逍遥快活,想在人间呆多久就多久,呵呵……,不像我们,我们……”
说到此,便向楼上跌撞而去。
金贝斜了他几乎站立不稳的身体一眼,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神经,你除了因情迷醉外,还能因为什么?没出息的家伙。”
说完,转身就向门前一辆红色的奥迪走去。
接着,便开车而去。
牟云天见她离开,忙奔下楼,扶紧险些栽倒在楼梯上的羽滔,有些担心地说:“大哥,你怎么找我这儿来了,走,我们回别墅再说。”
“好”
羽滔伸手搭在他肩上,任他托带着扶自己走进保时捷里。
然后,被带到钱浩先前住的那栋别墅里。
别墅内的一间客房里,牟云天用力把他扶到木质沙发上坐下,而后倒满一杯温水递给他,并紧皱双眉:“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没怎么,就是高兴,所以……”
说到此,忙伸手接过水,猛地喝了下去,而后仰头看着天花板,挑眉一笑:“云天,你小嫂子要和我结婚了,你说我开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牟云天一愣,随即呵呵一笑:“当然开心,当然高兴,不过……”
说到此,牟云天忙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空杯,而后放了下来,同时便微皱双眉:“那你也不至于喝成这样吧!”
羽滔一听,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不禁流下泪,起身用手猛拍自己的胸脯,大声说:“可我这里开心不起来,也高兴不起来!”
羽滔说完,不禁失魂落魄的倒在木椅上,而后抬手捂住脸颊,竟‘呜呜’地哭泣起来。
牟云天何时见过羽滔如此伤痛过,心头一颤的同时,忙上前坐到他身边,紧张地问:“大,大哥,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小嫂子结婚是件好事啊!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但见羽滔猛然侧身,不由分地抱住牟云天的双肩,低声抽泣说:“云天,云天你知道吗?我不能娶紫竹,可是我爱她,我想要她,可我就是不能娶她。我好难受,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牟云天一愣,忙不解地问:“为什么啊!大哥!你不是,不是一直都承认小嫂子是你的女人吗?可你有这个娶她的机会,你却说你不娶她,这……”
说到此,牟云天猛然推开他,转手抱着他的肩,用力摇晃着说:“大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嫂子和你,可是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走过来的呀!可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娶她呢?”
“为什么?为什么?”
羽滔无奈的一笑,继而垂下头,苦叹连连地说:“是啊!为什么?就为了这个责任,这个使命,还有那高贵的灵魂,值得吗?值得吗?”
牟云天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不解地摇摇头,而后伸手托起他的脸,轻轻拍了拍,随后自我解嘲的一笑,冷静地说:“大哥,你喝醉了,你说的是酒话吧!什么责任?什么使命?你一个孤儿能有什么使命?什么责任?顶多就是这一生,还有小嫂子的一生,她才是你的责任,你的使命。什么高贵的灵魂啊!人死后就是一堆土,不管是高的、矮的、好的、坏的、死了都一样,都是一堆土渣,最重要的是,要活的洒脱、活的精彩、活的开心、活的有意义。”
羽滔看着他清晰而认真的面庞,听着他贴切十分有道理的言语,忍不住哀叹连连,最后再次伸手抱住他,沉声说:“云天你听着,我要走了,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你小嫂子是个好女人,以后,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的照顾她,如果时间让你们相爱了,你就娶了她!”
牟云天大惊,慌忙推开他,鹤地起身,伸手在他脸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厉声说:“大哥,你说什么呢?她可是李紫竹,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是一件物品吗?”
说完,牟云天强压下心头那股怒气,继而伸手托起他的身体,而后抓住他的双肩,沉声说:“大哥,说,你说,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即使是你杀了人,判了死刑,我也会保你无事,但我就是不准你说出对小嫂子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知道她有多么爱你吗?她在昏迷的时候,在毫无意识的时候,喊着的都是你的名字。你知道你这样说,是否能对得起她、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片痴爱吗?还有大哥,我牟云天的命,是你和小嫂子救的,我也承认,我曾经暗恋过她,但我知道,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后,我就放弃了。一直以来,我就把你们当成我的亲大哥亲大嫂,可今天听你说这样的话,我很愤怒,也很失望。”
“你懂什么”
羽滔听罢,猛然沉下脸来。
接着,一边挥手荡开他的双手一边大声咆哮:“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死了,就要不存在了,你懂不懂。你让我怎么娶她?让我怎么给她永久的幸福?”
羽滔说罢,身体不由地重重坐在木椅上,然后缓缓垂下头,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委屈,沉声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向你解释,我只能跟你说,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离开人世,所以云天,我不能娶她,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做一辈子的寡妇。因此,我现在心里很痛苦,也很难受。我爱她,非常的爱,很想和她结婚,可是我不能,真的不能……”
羽滔说到此,不禁抱头闷哼起来。
站在一旁的牟云天,听他如此说,也不自觉地呆坐在沙发上,愣了良久。
之后,方才摇摇头,不相信地说:“不会的,不可能的,事情怎么会这样?”
说到此,牟云天忙侧身捧起他由于无助而显得一片茫然的脸,再次摇头:“这不可能的大哥,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颓废不好的想法呢?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你,我怎样才能帮你啊!”
羽滔轻轻拉开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抬目瞟向青色的天花板,淡淡地说:“不,没用的,你帮不了我,也没有人能帮的了我。”
说到此,羽滔双目中闪出一道特别的庄重神采,而后垂头转向略有些紧张的牟云天:“今晚我就是来向你辞行的,另外,我告诉你,紫竹已经找到她的生身父母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一家,就麻烦你照顾了。至于你和玉如意之间,我劝你还是赶紧忘了她,她不属于这个世间,更不属于你,如果你偏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你一定会后悔的。好了,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大哥”
牟云天忙奔到他面前,伸臂拦住他,焦急地说:“大哥,你就这么走了,小嫂子怎么办?她万一找到我,我又该怎么对她说。”
“就说我去国外替她找最好的结婚礼物了,当然,一年内,如果一年内见不到我的话,你就劝她不要等我了。”
羽滔说到此,看着牟云天,郑重地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不回来的话,就说明我已经死了,至于紫竹,我希望你能娶她。”
羽滔说罢,佯装无所事事的仰头一声放松的轻叹,而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淡淡一笑说:“好好保重,兄弟。”
说完,伸手拉开他的身体,便踏步而去。
“大哥”
牟云天忙抬步奔向他,边走边喊:“大哥……”
但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追,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总是相差十步之遥,直到自己追出别墅外时,羽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
此时的牟云天,看着路灯下昏暗的一切,不由的紧皱双眉,心下不禁暗思: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奇怪,大哥怎么像幽灵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想到此,牟云天不由自主的一声长叹,接着,便沮丧的慢慢转身,走回别墅。
之后,就躺在床上,回想着羽滔反常的举动和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