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系着带鱼腥味的鱼王董一正言辞的指着江嫦三人。
“她们三个十分可疑,我怀疑她们是敌特。”
还提着一只羊腿的江嫦一脑袋问号。
而提着鱼头的葛乐清也一脸惊愕。
只有老寡妇爆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敌特了。”
鱼王董鄙夷道:
“你手里有美帝的票子,而这个女人对你十分热情,我怀疑你们在我们摊子前面接头。”
“啥?”老寡妇懵圈了。
鱼王董指着江嫦继续道:
“接头暗号肯定是一人要鱼头一人要鱼尾,然后她去买牛羊肉放哨,让你们两个交换情报。”
江嫦一脸问号,心想:大哥,您这不去茶楼说书,简直屈才了。
葛乐清满是书卷气的脸上也带着五分诧异,三分惊愕和两分委屈。
“我,我就是看见这个老太太有美元,而这位女同志买东西又大手大脚,觉得她可能是被收买的敌特,所以才想套她话的。”
江嫦:???
老寡妇急了,她可不是无知村妇,她是在大院里有过斗争得过奖状的人。
谢芳芳这个敌特被抓,她也是有功劳的,现在她怎么就成敌特了?
“放~~~~”
她想到这里是首都,不知道骂人要不要罚款,于是改口道:
“放你的心去吧,老太太我一颗心又红又专一,敌特,不可能是敌特的。”
鱼王董显然一副看透她的模样,“你这样贼眉鼠眼的老太太,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寡妇听他说自己的贼眉鼠眼,顿时火冒三丈。
“你说谁呢,说谁贼眉鼠眼呢,你这个肥头大耳的杀鱼狂魔!”
一边说一边跳脚,“公安同志,我怀疑这人也是敌特!”
鱼王董一听乐了,“看见了吧,公安同志,这人狗急跳墙了。”
老寡妇瞪他,“你才是狗,你个杀鱼如麻的老狗!”
江嫦扶额,她觉得老太太和她一样,和北平的风水八字都不合。
甚至比她更惨。
等老王头回来,得给她们俩算一卦。
这都是什么事儿哦,她们是从后门带走的,不知道谢元青他们等不到她和老太太出来,会不会着急。
说完看着自己买的篮子里装的各种菜,幽幽叹口气,这晚上回家做饭来不来的急嘛。
“都肃静,这里是派出所,你们当是菜市场呢!”
一个老公安扶了扶帽子,拍桌子喊道。
但他的视线落在葛乐清的鱼头上,老太太提着的鱼尾上,还有江嫦手里提着的羊腿上。
这可不就是菜市场嘛。
“那个美金是哪里来的。”果然不愧是老公安,问话在点子上。
老寡妇看着老公安手上的美金,肉疼得很,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火车上冯灵珊花钱买座位的事儿说了。
全屋的人,除了江嫦,都沉默了。
“真的,不信你问小江。”
江嫦嘴角抽抽,虽然知道她作证没用,但还是点了点头。
鱼王董突然笑出声来。
“合着您拿我们当傻子呢,先花一百多块和你换座位,然后又花一百美金换回去?她是个傻子吗?”
老寡妇摇头又点头,“她就是个又傻又肥的羊啊。”
老公安瞪她,“注意态度!”
老寡妇态度立马端正,举着拳头道:
“公安同志,真的,我发誓,我要是说假话,出门被雷劈!”
老公安还好,年轻的公安一脸便秘,看向站在旁边的江嫦道:
“你说。”
江嫦颇有几分无奈,“她说都是真的。”
“这里的公安局,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年轻的公安学老公安拍桌子,显然是气这帮人太嚣张。
“老金快来,出事儿了。”
外面有个公安推门进来,张嘴大喊,仿佛江嫦推门无关紧要一般。
老金连忙起身,对着江嫦几个说:
“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我们已经上报了,在上面的同志没有来之前,最好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小公安走到门口,扭头对江嫦推门重复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等门关上,江嫦干脆盘腿坐在地上。
真是做咧,这公安同志的办案经验不足啊。
如果推门真的是敌特,就这样把他们和举报人放在一个屋子里,万一灭口了怎么办。
“喂,卖鱼的,你脑子是被驴踢了?我们哪里像特务了。”
鱼王董仰着下巴,“我们朝阳群众个个火眼金星。”
老寡妇翻着不大的三角眼,“就没有出错的时候?”
鱼王董得意洋洋道:
“我二舅妈家的小叔子的表弟媳妇那条胡同,就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彩电,被人举报抓了,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江嫦三人异口同声。
鱼王董一脸狐疑地打量她们,好似在说:就你们这样的还说自己不是敌特?
“当天被抓,当天晚上就被审出来是个敌特,出卖了国家一百多份机密文件。。。”
江嫦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卖鱼的售货员,个头中等,圆脸,四十来岁,双眼灵活,是个善于观察的。
“您可别吹牛了,当天审问当天晚上就交代了,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在现场?”
老寡妇一听,啧啧道:
“还说老婆子吹牛,我看你就是个吹牛大王,还想用我们挣奖状,你可打错主意喽。”
葛乐清一双眼睛也上下打量,显然也觉得这人是在吹牛。
鱼王董本就是个急脾气,“我才没吹牛,我儿子就是当天晚上的主审,他告诉我的!”
他话音一落,就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完了,他给自己儿子惹祸了。
想到这里,他又“啪啪啪”给了自己两嘴巴子。
江嫦她们几个面面相觑,倒也不必打得如此用力。
“呜呜呜~~~~”
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嚎啕大哭。
“你们干什么呢?”
小公安推门进来,就看到王董一边抽自己嘴巴子一边哭。
“小同志,他,他是不是疯子啊?”老寡妇弱弱地说。
小公安瞪了她一眼,“你们三个是不是合伙欺负她了!”
老寡妇正要喊冤枉,就从没有关上的门缝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