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江嫦被小崽的口水呼醒。
看着缺齿小儿天真笑容,她搂着就用没刷的嘴,在肉肉的脸上假装啃了啃。
一个咯咯笑后,一群就开始咯咯叫。老寡妇醒了后,江嫦就起床去做早饭。
想到昨天折腾一天,一家人都是饿着肚子睡的,江嫦决定早饭丰盛一些。
酸辣汤配烤包子,炸油条的味道飘香的时候,谢元青满脸疲惫回家。
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何司务长,两人手里提着东西。
何司务长瞧见江嫦从面包窑里捡烤包子,他夸张道:
“哎呦,老远闻到香彻骨,哪个说得俺命真苦?俺的福气这不就来了吗?”
“何司务长,您这口才不晚会上没有表演个单口相声?”
何司务长一听,眼睛都亮了,对谢元青道:
“你看,还是你家小江同志懂得说,知道我的才艺珍贵,诗歌比赛你们硬是不让俺上场,让俺错失一等奖。。。”
江嫦手中端着装满包子的盘子,三人一同进了屋子。
“何司务长,之前发现雪豹的山坡排查了吗?”江嫦看谢元青脸上疲惫,寻了个话题。
何司务长道:
“查了,是头刚被母豹子赶出来的小豹子,养了几天给放到湖边的林子里去了。”
两人将手中的东西放好,洗手在炕头上坐下。
一人一碗胡辣汤,金黄酥脆的油条,还有冒着热气的烤包子,绝对是一顿实在的早餐。
老寡妇满脸殷切地看向他,“小谢,咋样?”
谢元青喝一口辛辣的胡辣汤,觉得四肢百骸有了暖意才道:
“老太太躺在医院里,还没脱离危险,佳佳体内照出来的有十六根针,好在发现得及时,都在皮表,蒋医生和安医生在商量怎么取出来。”
老寡妇听完,说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啐道:
“老婆子活这么多年,没见过这样恶毒的人。”
何司务长也唏嘘道:
“最惨的是老高,媳妇病倒在床,老娘自杀未遂,女儿又。。。”
“所以说动机是问不出来了?”江嫦问。
走神的谢元青听见江嫦的问话,道:
“老太太不识字,没有遗书什么的。”
何司务长嘴里吃着烤包子,含糊道:
“老太太也挺会挑时候的,非等到照顾王秀珍的军嫂走了,才上吊。。。”
江嫦和谢元青对视,都看懂彼此眼中的震惊。
何司务长拿着几根油条,颇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小江,谢指导员一晚上没睡,团长上午给他放假,让他睡一觉养养神。”
等何司务长走远,夫妻两人回了房间。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江嫦问谢元青。
谢元青说:“昨天半夜,王秀珍醒了,就让照顾她的军嫂回家,因为家里都有孩子,两个军嫂看她人没事就回去了。”
江嫦静等下文。
“王秀珍说,她睡了一觉,迷迷瞪瞪中,听见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起身去看,就见老太太掉在院子里的树上。然后她才尖叫引来了巡逻队。。。”
江嫦把王秀珍大雪天抱着孩子出去寻人聊天的事讲了。
“咱家的崽儿,一个冬天没出过屋子。”
谁家好人零下二三十度抱着幼崽到处乱跑呢。
面对江嫦,谢元青心中的怀疑就有了倾诉的地方。
“老高说自己母亲用针刺佳佳也是王秀珍转达给他的。”
江嫦秒懂,“老太太上吊,王秀珍又是第一见证人。。。”
“我们所有知道的真相都是王秀珍让我们知道的。”
谢元青脱袜子的手一顿,抓住江嫦的手激动道:
“我现在出去一趟,晚上不回来了。”
江嫦看着外面刚升起来的日头,这一天还没开始,你就确定晚上不回来了?
老寡妇看见江嫦又在洗手,“刚吃完饭不是洗过了吗?”
江嫦把手擦干净,门帘子就被掀起来了。
董老太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放着几个黑咕隆咚的疙瘩。
“江儿,这个是俺做的冻梨,用的是俺们东北正经的秋梨做的,味道嘎嘎板正。”
老寡妇瞧着和咸菜嘎达一样的东西,嫌弃道:
“毛病真多,梨还分正经不正经的,咋的,不正经的梨就没资格被你冻着呗。”
江嫦把董老太的梨拿着放在厨房,找了盆温水化冻。
董老太上了炕头,看着三个小崽,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还是你家会养崽儿,白胖干净,个个虎头虎脑。”
老寡妇颇为自豪,小谢说了,军功章有她的三分之一。
三个人坐好后,董老太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吧,高老太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寡妇说,“你说,她扎针真是因为佳佳是个闺女,这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四个孙子,王秀珍又不是不能生?”
江嫦也说:“是啊,听说高老太最喜欢的老大,头两个也都是丫头,也没不健健康康地长了好几岁?”
董老太压低声音道:
“最新的消息,听说老太太在老家算了一卦,说如果王秀珍这胎是个儿子,高副营长就能当副团长的,结果是个闺女,才勉强当了个副营长。。。”
江嫦觉得荒谬极了,连长倒是副团长,无功无过无背景,就靠着连队重组想要连升三级,就是许愿池的王八也不敢这样想啊。
“还有人说,就是因为小江你一胎生了三个,福气满满,谢指导员才从连队指导员直接升为团队指导员的。。。”
江嫦第一次听见这样荒谬的说法。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江嫦问。
董老太想了想,“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我是从冬虎娘嘴里听说的。”
“大娘,这是封建迷信,咱们私底下说说就行,明面上会给小董带来麻烦的。”
一听说要给自己儿子带来麻烦,董老太立马点头。
但一会儿后,她又忍不住道:
“哎,这种东西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来部队的时候,找我们村的仙姑给算了一卦,那仙姑说我145岁的时候有个坎儿啊。”
老寡妇一听,三角眼一翻:“咋滴?坟让人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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