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谢元青和胡团长唐政委都在。
蒋玲玉把自己的怀疑和检查记录一并说了。
高长胜听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蒋玲玉,低吼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
蒋玲玉讽刺道:“我怎么没说过,我对你的妻子说过好几次,问她孩子是不是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她都说不可能,四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抓得住东西。”
高长胜突然想起来,有一次他带着女儿来的时候,这个女医生也提醒了他一句。
他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而且我只是怀疑佳佳体内有东西刺入,我没有证据!”
高长胜颓然地捂住自己的脸颊,怎么也不相信是自己母亲干的。
她到底为什么呢?
佳佳是女儿也好,他和秀珍又不是不能生了?
唐政委看看谢元青,又看看胡团长,最后盯着高长胜颓然的面孔,开口道:
“确定是老太太吗?”
高长胜艰难点头,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秀珍推开门亲眼所见,把针从老太太手里抢了出来。”
谢元青道:“如今最重要的是佳佳怎么办?”
蒋玲玉道:“县医院有一台x光机器,送去拍摄全身,如果体内有异物,一目了然。”
高长胜看着病床上睡着后还小声哼唧的女儿,心里难受至极。
如果当初听妻子的话,不让母亲过来就好了。
“孩子太小,送过去风险太大,派人去把仪器借过来吧,蒋医生你会操作嘛?”
蒋玲玉摇头,“安医生会。”
“到!”
恰好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娇娇软软的声音,安医生发丝有些凌乱地出现在房间里。
“我会操作的。”安医生板着红扑扑的小脸大声道。
谢元青一锤定音,“那现在就让运输队跑一趟,安医生你也一起去。”
安医生连忙行了军礼。
旁边的崔元昊也喊了一声报告:“我申请随行!”
胡团长不耐烦地摆手,让他们赶紧去。
两个人也知道事情紧急,连忙随着警卫去运输队。
“蒋医生,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唐政委对正爱怜地看着佳佳的蒋玲玉道。
他说完,又拍了拍高长胜的肩膀,“如今佳佳最重要,其他的事情等事情查明再说。”
谢元青是和老寡妇在院子门口遇见的。
老寡妇嘴里咿咿呀呀,唱腔和前些日子自己和小江同志看的电影差不多。
“小谢,你怎么也这么晚。”
谢元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大娘,今天的节目精彩吗?”
老太太本来笑着的脸,垮了下来,“唐老太人气不行,气人非常在行,胡老头唱的曲不成曲,腔不成调的,简直没眼看。”
谢元青刚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看见两人一起,还有有几分讶异。
一直到关灯上床后,谢元青才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地给江嫦讲了一遍。
江嫦听完总觉得有几分怪异,但也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谢元青揉揉她的耳垂,安慰道:“等夜里仪器到了后,就知道结果了。”
江嫦见过王秀珍的婆婆几次,是个不善言辞的老太太,因为消瘦和苍老,和笑意盈盈的王秀珍站在一起,颇显得有几分刻薄。
“你也觉得这件事是高副营长母亲做的吗?”江嫦低声问。
谢元青沉默片刻,语气有几分低落道:
“不管是谁做的,孩子是最无辜的,蒋玲玉说,如果真的是绣花针的话,佳佳的心脏和肾脏处应该有针扎入,危及性命。”
两人可能同时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崽儿,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这件事情发生自己的崽儿身上,两人该是如何的绝望。
那个时候,什么报复和雷霆手段都没有用,孩子承受的痛苦才是让他们胆寒的。
这也是继上次白毛怪的事情后,两人第一次感受到幼崽的弱小。
“谢谢你,小江同志。”
谢元青没想到江嫦自从孩子出生后的头半年,几乎没有出过家门,无时无刻地守在孩子的身边。
后面这段时间,也就两三天不在家中,因为知道江嫦在身边,他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取得各种成就。
江嫦搂着他劲瘦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道:
“也谢谢你,谢指导员。”
两人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口有人在喊。
谢元青翻身下床,对着也要起床的江嫦道:
“应该是部队出事儿了,天冷,你别动。”
江嫦点头,窝在被子里没动。
不一会儿的工夫,谢元青回来,拿着门后的军大衣穿上,“高副营长的母亲上吊自尽了。”
江嫦心中“咯噔”一下。
“你得起来关门,我今天晚上估计不回来了,你和老太太带着孩子们一起睡吧。”
江嫦目送打着手电筒的谢元青走远,关上院门,又回家关上大门。
扭头就看见老太太站在身后,吓了一个激灵。
“ 妮子,你想什么呢,我唤你好几声没有反应?”
江嫦喃喃道:“高副营长的老娘自杀了。”
“啥?”老太太嗷一嗓子。
两人回到炕头,点燃蜡烛,一人裹着一个被子,盯着三个呼呼大睡的小崽发呆。
“真的是抓了个现行?”老寡妇听见江嫦讲完,眼睛都直了。
江嫦点头,“高副营长进去的时候,王秀珍手里还抓着带血的针呢。”
老寡妇一拍大腿,“额和董老太猜得果然没错,就是那老太太干的。”
江嫦好奇道:“你们两个怎么猜测到的。”
老寡妇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董老太说,他们老家有巫师说如果第一胎是女孩,就在女孩体内种七七四十九根针,等女孩受尽折磨死后,下一胎一定是男孩。”
江嫦脱口而出:“这是哪个丧尽天良地想出来的,这样歹毒的思想真是属于人类。”
老寡妇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呀,还小呢,这样的事情多着呢。”
“所以高老太是畏罪自杀?”江嫦不确定地开口。
老寡妇听了心中也有些难受,这是一条老命,而不是什么鸡鸭鱼肉。
但想到高老太的恶毒手段,她说:“不然呢,难道还是别人逼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