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行没有目的地，不过因神异之事多发生在山林茂盛之地，他们最后选择先一路东行，再沿其北上，最后由西北南下直至返回京城。
    当然，如果一切此行顺利的话。
    江宁城
    位于姜国东部边缘，是一座靠近海洋的城池。
    马车远远停在城门口，人还未下车，就能透过飘进来的空气闻到淡淡的海腥。
    沈瑶还好，任承舟经过锻炼也有些许抵抗之力，几个孩子身体更是健康，最难受的当属跟在他们身边的下人。
    包括雇佣的几位武功好手，依旧对味道不适应。
    等到了江宁城最大的客栈歇息，人已经吐的天昏地暗。
    “先休整几日，此行出门皆为玩乐，倒不必紧张。”
    他们明面上没有任务在身，也就不怕时间上来不及。
    再说，有些事也不适合多人过去，众人留在客栈休息，符合沈瑶预期。
    古代交通不发达，与后世的现代社会完全不同，有些内陆人不适应沿海的反应要大的多。
    就如眼下，嘱咐好仅剩的几个还能站住的下人，沈瑶以要出去逛逛为由，和任承舟与三个孩子顺利出门。
    至于还有不死心想追上来的，到了门口通通受不住，又吐了一批。
    任承舟：……
    任承舟摇头感慨这些人太逞强，“我们只是在江宁城随意走一走，不会出事的。”
    可能是被发掘的武学天赋实在强，任承舟的信心比之前要多。
    甚至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和沈瑶说起过江宁城的神异传说。
    人鱼
    沈瑶觉得倘若真有人鱼这个物种，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在向修真转变，毕竟修真界中的东海有鲛人。
    鲛人是人鱼的总称，谁让鲛人也分各种派系呢。
    在来到凡人界前，沈瑶未去过东海，她一直生活在北境。
    修真界的面积还是太大了，且东海与北境虽然相连，却也隔着各种危机重重的密林险境，除非修为已达金丹，不然陨落风险太大。
    心里将这些思绪在暂时压下，沈瑶笑看着三个崽儿缠着任承舟问有关人鱼的事。
    也没什么特别神异之处，江宁城外的那片海中有人鱼存在，人鱼是人身鱼尾，容貌出色还擅养珠。
    江宁城每年往外送的珍珠，都是又大又圆的品类。
    “其中最出色的当属粉珍珠，光一颗就价值千金，由人鱼眼泪所化。”
    任承舟说完，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茶楼，那里时不时便有说评传出，看来是有说书先生。
    正好，他们过去坐坐，歇歇脚的同时也能再听一听江宁城的其他传说故事。
    “望仙楼？好大的口气。”
    任承舟看向茶楼牌匾，觉得其他暂时先不说，光江宁城这份独有的无畏无惧之感就够让人惊讶。
    远离姜国都城，地理位置偏僻，这就是江宁城的底气？
    “爹，咱们进去吧，燿儿走不动了。”
    出于低调的原因，任阳燿他们还改了称呼。
    肉乎乎又充满力量的小拳头一直攥着任承舟一身精致的外衣，任阳琢和任阳珏小声点头附和。
    任承舟：……
    任承舟无奈，沈瑶捂嘴偷笑，不过他们还是进了茶楼，顺便上去三楼雅间歇息。
    望仙楼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共有五层楼高，并不算是江宁城最高的建筑物，但在茶饮和顾客喜爱程度上排名前列。
    “你们这还有单独的说书先生？”沈瑶随意点了桌茶饮，又让伙计叫来一位最会说故事的，哪怕价格并不便宜。
    不过一会儿，就有一位穿着灰衣，留着两撇短须的中年男子上楼，“小人见过诸位客人，不知客人们想听什么？”
    任承舟摇开手中折扇，“望江楼里有什么，都道江宁城外的那片海中有人鱼，先生可知？”
    沈瑶将送上来的糕点分出一些送到任阳燿几人跟前，自己拿出帕子擦了擦，“不拘人鱼传说，还有其他神异之事，还请先生都说一说。”
    一个鼓鼓的荷包被递给说书人，沈瑶侧头望向半开的窗户，哪怕房间里摆了不少清新淡雅的花卉，但空气中的海腥气依旧挡不住。
    说书人本就是靠说书为生，日常干这种给人说书的事情。
    眼前这一家五口，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的模样。
    心口有些怦怦乱跳，毕竟不是每一次都能碰见这种出手豪爽的贵客，既然贵客喜欢神异之事，那还等什么？自己拿出本事才是硬道理。
    将手中的荷包收好，说书人抬起头微微一笑，跟着提起江宁城的人鱼传说。
    比任承舟这个半吊子强了不止一点，说书先生的故事情节更好，包括不限于还有男女主角。
    “哇，那位人鱼姑娘，最后走了？”任阳琢歪了歪头，不懂他们不是生活好好的怎么分开啦。
    说书先生不好开口解释，这其中的男女之情要如何讲，问话的小公子看着不过几岁稚龄。
    “阳琢，那位人鱼姑娘不走，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自古便有非同种族不容之说，他们分来对彼此都好。”
    耐心说完，又摸了摸懵懵懂懂的阳琢小脑瓜，沈瑶将糕点往前送了送。
    一整个上午，沈瑶和任承舟等人就待在望仙楼，听说书人将整个江宁城的神异传说讲了个遍。
    ‘这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假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沈瑶和系统闲聊，同时分析他们听来的这些传说。
    ‘真真假假，不过灵气复苏，确实给了它们机会。’
    系统知道的比宿主多，它只道有些乃是趋势，日后出现的只会更加频繁。
    “娘，我们过两日坐船出海，真能找到那些人鱼吗？”
    任阳燿晃动着小脑瓜，他已明白自己与他人的区别，更愿意相信这些在他人看来荒谬的事。
    “找不找得到，总要尝试才知道，”就算人鱼是假的，海里的宝贝是真的。
    沈瑶自觉的钱包空空，趁势补充一波也很合理。
    “我们出海乘坐的那艘船上，有专业的人鱼捕手，”任承舟将纸扇放在手中，“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人谈话都没有避开三个孩子，身为照顾的他们的父母，自然知道自家孩子的与众不同。
    若是换成其他人，这场出海之旅肯定不会带上孩子，但换成任承舟和沈瑶，不带孩子带谁？通通都去见一见世面。
    世面不单指的是出海，还有江宁城内的异样风情。
    与内陆截然不同的人群，摆在摊位上的各种各样鱼货，还有码头旁边的船只与汹涌人流。
    江宁城就像是一位热情洋溢的女郎，向外来者展示着独属于她的风情。
    接下来的几日沈瑶和任承舟带着三个孩子就在江宁城闲逛。
    到处走走看看，顺便买了些江宁城特有的产物，如又大又圆还是贡品的珍珠。
    粉珍珠是没有的，人鱼眼泪那是传说中的宝物，有些打着噱头出现的珍珠无一例外全是造假。
    “红珍珠？”
    沈瑶站在一家首饰店旁，手上捏着一颗殷红剔透的珍珠。
    不想在客栈歇息，沈瑶便带着已经缓过来的婢女出门。
    这家萃茵楼是百年老店，里边卖的饰品华丽唯美。
    沈瑶有空自然要过来看看，再给自己和远在京城的家人添上一些。
    “夫人，这是新送来的珍珠，听说是人鱼心脏凝聚而成，只有真心相爱的人鱼才盛产红珍珠……”
    萃茵楼的掌柜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一颦一笑自带底蕴。
    沈瑶垂眸，手上是几颗红珍珠，如血一般的色泽让它瑰丽魅惑。
    “掌柜的为何要卖给我？江宁城的世家大族不少，”她只是路过的过客而已。
    掌柜姓白，娇笑起来却与白字没有任何关系。
    “我观夫人面善，再说，红珍珠虽宝贵却比粉珍珠常见。
    这次见夫人出手阔绰，故而想与夫人做个交易，”才怪！
    白掌柜话说的漂亮，实际上这些红珍珠诡异的很，自己之前不是没想过卖给江宁城的世家，以此来给萃茵楼提高声望。
    可惜卖出去的红珍珠最后还是回到了她的手里，因为那些买到红珍珠的人最后都会出现各种意外。
    选择沈瑶，不过是因为对方乃过客，待不了几日就会离开。
    笑眯眯地将装着红珍珠匣子的木盒推到沈瑶跟前，白掌柜精心说着这些红珍珠的好处，包括不限于美容养颜，能让夫妻双方恩爱有加。
    沈瑶：……
    沈瑶倒是没看出来充满怨气的红珍珠会有这些效果，不过佩戴久了，倒是会让人霉运缠身，出现意外。
    啧啧啧
    这位白掌柜，说话不诚实，是有心故意坑她啊！
    沈瑶最终还是笑着将红珍珠买下，等人回到客栈，忙将其他人赶走，自己则伸手掐诀，将红珍珠上附着的怨念逼出来。
    “还是不够吗？”怨念太少，只是一团没有神志的黑雾，连沟通都不行。
    沈瑶干脆从空间翻了翻，找到一块巴掌大小的阴神木，将这些怨念转移过去，顺便不忘蕴养。
    ‘宿主，你这么做，图什么？’对它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浪费了一截阴神木。
    要知道在修真界，阴神木是有名的阴属性宝物，那是用来蕴养鬼魂之类阴物的不二之选。
    沈瑶不在意，‘实在无聊，再说，这里的变化还需要土着说明最好。
    别告诉我你没有感觉到，红珍珠上的怨气是人鱼的。’
    既然海中真的有人鱼，沈瑶手上还有闲着的阴神木，为什么不拿出来用一用呢？就当是无聊时的调剂。
    系统：……
    系统对比无话可说，只能让宿主自己搂着点，身体什么情况还用它提醒？当心灵力使用过度回不去修真界。
    ‘放心吧，’一切都在按着她制定的计划进行，再如何也不能回不去。
    怕就怕回去的修真界不是北境，他们还要流浪。
    被蕴养的怨气在阴神木中进展神速，等到沈瑶等人准备好登船出海时，这团还不能沟通的怨气已经显露人形。
    是一位巴掌大小的人鱼模样，有一条漂亮的鱼尾，腰部往上是人身，耳朵尖尖还有一头漂亮的雾蓝色秀发。
    当然，怨气只是黑白化身，颜色是这位人鱼自己说的。
    沈瑶找了个空闲，与人鱼沟通之后才发现红珍珠是人鱼心脏凝结不假，却不是什么真心相爱由来，而是被杀死充满怨恨的人鱼化身。
    沈瑶：……萃茵楼的掌柜这是欺诈，看来回去得好好算一算账。
    “你们人鱼一族，貌似在与人族的对拼中落于下风。”
    沈瑶也不怕戳人伤口，反正都死了，没这么多讲究。
    “人鱼本就与世无争，是人类太过阴险狡诈，我们才会上当。”
    生气会磨损掉身体上的怨气，不过有阴神木作用，依旧能补回来。
    沈瑶不在意人鱼对人类的评价，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这次出海是为了捕捉人鱼，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
    沈瑶和任承舟只是这条船上的客人，并不是雇佣关系。
    换言之，人鱼捕手的服务对象是这艘船的主人，而沈瑶他们只是掏钱过来见世面的客人。
    “会，也不会。”
    人鱼表情诡异，话说的神神叨叨，不过还是讲了人鱼与这些捕手的矛盾，他们之间不死不休！
    沈瑶对此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位人鱼自从清醒就一直在说他们与人族的矛盾，多是一些己方的受苦受难史。
    比起人类，非人族的数量还是太少，人海战术在某些时候是很有用的。
    当然，在巨大的武力值前提下，人海数量也不过送菜，参考修真界中的那些魔道大佬和妖族尊者动手。
    向人鱼保证只要不惹到她，她这里不会出手，如果对方不开眼，她更是不会忍气吞声。
    人鱼：……
    人鱼一脸诧异，解释道他们报仇都是找动手之人，面对其他无辜者他们不会乱开杀戒。
    “我们只针对某些对人鱼一族罪孽深重之人，人鱼的诅咒会让他们痛不欲生。”
    这是人鱼有记忆以来的是非观念，不然每日那么多人出海，人鱼想要无差别报复手段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