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会儿，接过了这两个令牌。
天机世家的众人仍然半跪在地，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到来。
随后，我双指并拢，默默地运起了五雷心法。
雷光在我手中闪烁，不断积蓄着能量，闪烁的雷光明明暗暗，照亮了英灵们的脸。
他们的眼睛反射出炽热的光芒。
至阳至刚的雷法，近乎完美地克制他们这些灵体。
他们不反抗，我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轻轻一挥手，天机世家的所有人都会彻底湮灭在我的手中。
从隋唐时期起，大唐二百八十九年，五代十国七十二年，宋朝三百一十九年，元朝九十七年，明朝二百七十六年，清朝二百九十六年，民国三十七年……
从唐太宗到唐哀宗，从宋太祖到宋少帝，从元世祖到元顺帝，从明太祖到崇祯皇帝，从皇太极到溥仪……
天机世家，这个华夏历史上真正的千年世家，在经历过数个王朝的兴衰更迭，一千四百多年的风雨兼程和披星戴月之后，步伐戛然而止，停在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后生面前。
这个后生的手中捏着一个小小的雷法。
千年以来，天机世家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华夏道家最大的豪门。
从未有人想过，这样一个道门巅峰世家千年以来所有的天才，最终的命运会是毁灭在一道小小的雷法之上。
左丘天涯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左丘天机对我笑了笑，像是在鼓励我。
我挥动了手指。
雷法缓缓飘飞出去。
掠过的第一道英灵，是左丘天涯。
他长舒了一口气，化作点点光芒消散。
左丘天机任由雷法穿过胸膛，含笑对我点了点头：“谢谢。”
随后，他也化作一片光点，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雷法开始渐渐加速，天机世家的英灵们，也主动上前。
“噗……噗……”
像是一个个泡泡破碎的声音，天机世家的英灵一个接一个地化作点点光芒，彻底消散。
最后上前来的，是左丘江和左丘楠。
他们相拥在一起，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在二人即将消散时，左丘江忽然吻住了左丘楠，在二人甜蜜的对视中，一同化作光点。
那石壁上的所有灵龛，此时已经彻底暗淡。
整个祠堂之内，只有无数的光点，在飘忽闪动。
仿佛万千的萤火虫，从千年前的大唐开始展开翅膀，飞越过千年的时光，在得以窥见新世界的一角之后，终于燃尽所有的光芒，彻底消散。
许久之后。
周围彻底安静了。
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因为背负了整个天机世家的愿望而变得沉重。
“我们走吧。”
林星瀚的声音有些飘摇。
……
从湖底上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
身心俱疲的我带着大家找了个宾馆，好好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我下楼买早饭，看见赤角玄蛟正蹲在一台游戏机前，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孩打游戏。
看来这家伙也恢复了不少。
我从他的身后绕过去，钻进一边的早餐店。
“老板，一杯豆浆两个包子。”
“一杯豆浆两个包子。”赤角玄蛟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转头看到赤角玄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随手指了指我对老板道：“我的那份他买单。”
我有些无奈地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我也要。”
“还有我。”
林星瀚和左丘故也凑了过来。
俩人齐刷刷地手指向我：“他买单。”
我看向老板：“多少钱？”
老板打包好包子和豆浆从后面递了过来：“二十。”
我掏出手机付钱：“二十是吧？”
我随口一问，打算确认一下，却没听到老板的回答。
一抬头，这老板竟靠在旁边墙上睡着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老板？”
老板这才猛然惊醒：“啊？二十二十……”
我有些无奈地付了钱：“老板你这还做着生意呢，怎么就睡着了？”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这两天老想睡觉。”
“明明每天中午一收摊我回去就睡的。”
说着，老板又打了个哈欠。
我随意地扫了一眼，发现老板眼睛有点不太对劲。
眼神有些涣散，失魂落魄的。
虽然人困的时候确实眼神会有些无神，但不会是这种，像死人一样的涣散。
医学上判定一个人死亡常常会用手电筒照射一个人的眼睛，就是因为人的眼睛在受到强光刺激后会收缩瞳孔。
但是眼前这老板却好像没有这个反应。
我默不作声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在老板的眼前一晃而过。
果然，这老板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没再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拎着包子和豆浆来到门口的小桌子前。
“先吃，吃完了早点走，这老板不太对劲儿。”我一边分发包子和豆浆，一边低声道。
“是不是嗜睡？”赤角玄蛟一边吸溜豆浆一边问道。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赤角玄蛟一眼，点了点头。
“那边那小孩也是，玩着玩着就睡着了。”赤角玄蛟转头用眼神示意刚刚那边那个玩游戏机的小孩。
“好像这一片所有人都是这样……”林星瀚皱着眉头，眼神打量着周围。
我也开始打量周围，发现许多人都跟刚刚那早餐店老板一样双目涣散，昏昏欲睡。
这个时候已经快上午十点了，不算早，不可能是因为起早了才这个样子。
而且我还发现一点，那就是街道两边店铺里的老板全都是这个模样，但行人却有的是有的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旁边的站台。
我盯着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几个人，发现他们很正常。
我大概猜到了一点。
这昏昏欲睡的症状，只有昨晚上住在这一片的人才有。
从公交车上下来的，还有一些路人，都不是住在这里的人，他们并没有这种症状。
但奇怪的是，我们几个人昨晚也是住在这里的，却没有出现这种症状。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向身后的老板。
“老板，你啥时候开始困的？”
“前天晚上吧，可能这几天没睡好。”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前天晚上，就是溟青和白凤离开天机世家祠堂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