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房间。
聂天擎的副官,给他们送来热茶。
聂天擎长腿微屈大敞,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根烟把玩儿,却没点燃。
他掀着眼皮淡睨张锋海。
见他茶水喝了一杯,又续一杯,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清淡哂笑,“还不走?难道要留夜?”
张锋海嘬了口茶,唉声长叹,四下打量了一圈儿房里,才凑近了,压低声说。
“我怕我不在,你今晚要坏事。”
“坏事?”聂天擎眉峰一挑。
张锋海竖掌遮唇,“我得到情报,有人要对你下手,我不得谨慎点儿,万一到了深更半夜,你这儿闹出什么......”
话没听完,聂天擎冷脸站起身,一把揪住他军装后衣领,给人从沙发上扯起来。
“诶!诶诶!别动手,没跟你这儿玩笑!真有情报!”
张锋海抬手抵挡,武力上到底是不敌聂天擎,被他推搡着一步步到房门口。
一把拉开房门,聂天擎提起军靴就踹。
张锋海身形一晃,晃出了门外,好悬没被他这一脚踢到。
他咂了下嘴,端正脸色:
“我真没跟你玩笑,今晚我不走,住你隔壁,不管谁来,你甭开门!”
说着又朝自己的副官招手,“多调点儿人来,把整栋楼给老子围起来,谁也不准靠近聂帅!”
副官怔怔点头,“啊,哦!是,少帅!”
张锋海扭头又看向聂天擎,叉着腰一字一句道。
“你在裕京这两日,我就守着你不走了,我不信还有人能钻空子。”
‘砰——’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摔门声。
聂天擎懒得搭理他,一把摔上门,进屋就脱衣裳午睡了。
张锋海在他房门外站了会儿,这才提脚往隔壁客房走,摆手点了点自己的副官。
“机灵点儿,出了事儿老子唯你是问!”
副官‘哐哐’跺军姿,“是!少帅!”
*
心里揣着事儿,张锋海合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干脆起身,坐到沙发上去抽烟,一整个下午,在客房里吞云吐雾。
约莫天色刚刚暗下来,副官‘咚咚咚’叩响他门,说话声听起来很急。
“少帅?少帅!”
张锋海心头一咯噔,豁地站起身,随手掷了烟蒂,大步过去开门。
“怎么?!”
他脚步不停,往隔壁聂天擎的房间走,眼睛不断张望。
“出什么事儿?啊?”
副官急的跺脚,立刻压低声禀话:
“不是聂帅!是军医院,副官处的人来传话,说大帅夫人她......她不好了!”
张锋海兀地杵在原地,眉心狠狠揪起来。
他冷冷剐了眼副官,咬牙切齿道:
“你给老子守好这儿,苍蝇都不准飞进来!”
“是!少帅!”
张锋海没再理他,迈开长腿疾步往电梯口奔去,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
他神色匆匆冲出饭店后院,一把拉开车门,亲自开车,一路疾驰驶出饭店。
裕京城的夜,街道上霓虹灯闪耀明亮,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张锋海无心看这些,直往军医院的方向开。
彼时,盛东饭店的后院门外,悄无声息停下了另一辆车。
后院门再次打开,一名洋装华丽裹着紫貂披肩的女郎匆匆走出来,开门坐上车。
洋车驶离,车里的女郎摘下头上淑女帽,愤愤丢在一旁,精描细绘的一张脸,在昏暗车厢里显得妖冶瑰艳。
“我在酒台生坐了四个钟!连他们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这么走了?!”
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少爷,正是张三爷。
他温润儒雅的脸上情绪没什么波澜,淡淡说:
“大哥已经走了,计划有变,先撤吧。”
女郎不相信地瞠目,“走了?”
她有一双冷艳凤眼儿,瞳珠流转时,有着别样风情。
“他走了,不是还有聂帅吗?”
“反正你是要张锋海倒霉,巴结上聂帅也一样,聂帅要是跟我们牵扯上关系,张锋海还不要气死?”
张三爷眼睑微眯,笑声很淡:
“表姐,别太看得起自己。”
夏岚脸冷下来,环臂斜睨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何必要我帮你?”
夏岚是裕京顶级名媛,她天生美艳,极富风情,别有韵味,轻易就能撩动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二十六岁的寡妇,继任了前夫洋商留下的大笔财产,还没有孩子。
她再没嫁过人,但守寡的日子却别样滋润,从不缺男人。
曾经张锋海看她的眼神,也别有意味。
夏岚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成为裕京城,最高不可攀的女人。
将裕京最有权势和地位的青年男子张少帅,勾为自己的裙下臣,这份心思,一直在她心头隐晦着。
只不过碍于两人间的立场不同,一直得不到合适的机会实施。
张三爷这次,主动找到她。
这对张三爷来说,是帮助和利用。
但对夏岚来说,是默许和同意。
得到同意,她可以去跟张锋海纠缠不清,得到这个男人。
夏岚很有耐心,也很有自信,只要她迈出第一步,那男人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艳情。
所以张三爷这句‘别太看得起自己’,令她恼羞成怒。
张三爷,“我不是说你不够资格,而是你面对的人是聂天擎,就没有胜算。”
夏岚依然不乐意听,蹙眉瞪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只要我出手,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聂帅也不错,比张锋海更高大挺拔,更有威严和霸气。
她很自负,丝毫没有自知之明。
张三爷温润眸子掠过丝淡淡嘲讽。
“大哥我不知道,聂帅,你做不到,忘了杜明英的教训?”
夏岚轻嗤,神态妖娆轻拢了下肩头披肩。
“你拿那种蠢东西跟我比?”
又说,“上次聂帅带了新婚夫人,他那夫人我见过,有几分姿色,男人娶到合心意的女人,新婚自然是如胶似漆,外行也注意分寸。”
“但这次,他不是自己来的么?”
“男人本质上都一样,远离了心仪的温柔乡,偶尔也会背地里偷着换换胃口,我未必没有成算...”
越说越气,她不满地有瞪了眼张三爷。
“都是你,坏了我好好的机会!”
张三爷唇侧肌肉轻扯,低敛的眸光暗晦落在车窗外,没再接她话。
与其跟这个盲目自信,不可理喻的女人浪费口舌,他更好奇,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
他温婉动人的大嫂,好似越来越聪慧过人了,竟然还成了张锋海的贤内助。
啧......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真叫人恶心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