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
许岩愣了愣,迟疑着嘴皮子磕巴了下。
“回,回私馆,给夫人准备午膳去了。”
俞茵看着满脸戾气的聂天擎,也眸色微怔,连忙开口:
“大帅,不会是香.....”
“你别管!”
聂天擎语气发沉,不容置喙地看了眼她,眉目冷沉:
“你不能碰芸豆汁,这种事,你身边的人嫌疑最大,爷得审,若不是她,最好不过。”
俞茵明白这个道理。
她唇瓣轻嚅,最终没再说什么。
许岩看了看两人,忍不住皱起眉。
“大帅,不是张帅府有鬼么?怎么反倒查到香梅头上了?这...”
“夫人不能碰生芸豆,这种事谁最有可能知道?!”
聂天擎懒得跟他说,厉喝下令:
“叫冯郊去审!立刻!”
许岩怔怔眨眼,喃喃哦了声,带上门出去了。
冯郊刚从军医院的药房取了药回来,迎面就撞上许岩。
听他黑沉着脸说大帅要审香梅,冯郊顿了顿,温润眸色微闪,没说话。
许岩纳闷儿的皱紧眉头,“这怎么可能是香梅呢?她当时也不在张帅府啊......”
冯郊淡着脸,将药塞他手里。
“你把药拿进去给大帅,伤口和疹子都能用,我回去审人。”
说完转身就走。
许岩瞪眼,一把拽住他:
“诶!你怎么想的?你也觉着是小香梅背叛夫人?”
冯郊面无情绪,扒开他手。
“大帅没说一定是她,这不是得审了才知道么?”
许岩,“可......”
“没什么可的,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冯郊淡淡白了眼他,转身大步走了。
许岩握着药膏立在原地,张了张嘴,木下脸叹了口气。
*
冯郊从军医院出来,张锋海的车还停在院子里。
见到冯郊,他连忙推门下车,大步走上前。
“冯副官!”
冯郊在台阶上立住脚,等他走近了,温淡含笑点了点头。
“张少帅,您还在这儿?”
张锋海面色讪讪,“聂夫人她...醒了么?”
“夫人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张少帅还是回去仔细查一查,看看问题出在哪儿,比在这儿浪费时间要好。”
张锋海脸皮僵了下,欲言又止。
“...这,我听洋大夫说,夫人是因误食忌物而生麻疹,所以想着来问问,这到底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冯郊淡淡一笑,步下台阶。
“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是打听过夫人不能碰这东西的人,相信贵府里,会打听这件事的人也不多,是不是?”
张锋海眉心压低,看他脚步不停往车边走,沉了口气,提脚跟上,语气尽量缓和。
“冯副官,父亲跟我,实在也不愿看到这种事发生,张公馆会给出交代,冯副官就明示我吧,究竟是什么?”
冯郊拉开车门,狭长眼尾噙着淡笑睨他一眼,温声道。
“生芸豆。”
说完话,他便坐上车,径直开车离开。
张锋海皱了皱眉,转身也走向自己的车。
“回公馆。”
*
私馆这边。
香梅跟佣人准备好了午膳,正打包进食盒,打算拎去军医院。
听见庭院里有洋车停靠的声音,连忙出去看。
瞧见从车上下来的冯郊,她笑弯眼,脆声问:
“冯爷,您还去军医院么?我能趁车?”
她原本想着坐黄包车过去。
冯郊立在车边,戴着白手套的手随意搭在车门上,眉目温润看着她笑了笑。
“夫人醒了,说饿,大帅让我回来催膳,你麻利儿的。”
香梅连忙诶声答应着,转头跑回去拎食盒。
两人很快又坐车离开,好似冯郊回来一趟,果真就是为了接香梅。
车上,冯郊不说话。
香梅扭脸看了看他,轻声询问:
“冯爷,夫人怎么样?洋大夫的针管用吗?”
冯郊目视前方路况,嗯了声,语态温淡。
“嗯,夫人现在没事,就是身上的疹子,得等几日才能消下去。”
顿了顿,他偏头扫了眼香梅,很随意说道:
“夫人没事,大帅缓过来,要追究责任,张帅府那边查不出问题,只能从夫人身边突破。”
“香梅,夫人不能用生芸豆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香梅愣住了。
她眨了下眼,一脸惊异开口:
“生芸豆?不可能呀......”
冯郊眼睑微眯,“什么不可能?”
香梅连忙解释,“张帅府的少夫人是知道这件事的!”
“咱们来裕京的第二天,张帅府就招待大帅和夫人用膳,头一天晚上,少夫人身边的佣人,打电话来问过,问咱们大帅和夫人吃食上,有什么忌讳。”
“冯爷,我全都跟她说了!”
冯郊似绷着的一根弦瞬间放松。
“...明明先头都没事,怎么偏偏这次出现生芸豆呢?夫人不可能那么大意的,那东西一定用在别的地方了!”
他面上没什么变化,听香梅自己皱着眉小声骂骂咧咧:
“真可恨!夫人要碰那东西,严重会没气的...,简直恶毒死了!”
冯郊失笑,“行了,别骂了,既然这件事在张帅府不是秘密,那有人会利用这事害人,也不意外。”
香梅抱着食盒,依然气的骂了两句,就差直接骂张帅夫人了。
两人到了军医院,拎着食盒到病房。
许岩跟冯郊对视了眼,目露询问。
冯郊摇了摇头。
许岩顿时大松口气,连忙帮他们推开门。
香梅拎着食盒进屋,俞茵看她神色无异,心底也松了松。
聂天擎到病房门外问话。
主仆三人往走廊一头避了避,许岩先给两人点烟,最后自己也点了一支。
冯郊低声说了在车上的交谈,又猜测道:
“那东西可能不在饭桌上,大概率会用在夫人歇息的那间客房,她上次到张帅府作客,也在那间客房歇息。”
“没人去的时候,很容易在房里做手脚。”
“可能涂在任何夫人能触碰的地方,门把手,床沿,盥洗室的水龙头,床头柜......”
他逻辑向来好,做出很多假设。
聂天擎默了默,这些假设很成立。
许岩左右看了眼两人,语声迟疑地插嘴。
“那要这样,铁定是找不到物证了,照香梅的说法,张帅府里知道夫人忌芸豆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大帅,这不好查了。”
怎么查?
把张帅府的那些佣人抓起来,一个个审问?
手段太横,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聂天擎咬着烟蒂,鹰眸发沉没说话。
冯郊垂眼弹了下烟灰,摇头浅叹。
“张帅府自己也得挨个儿审,关键是,就算审出是张帅夫人,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圆过去,不然就真是把关系做僵了。”
见自家大帅半晌没出声,许岩低问:
“大帅?这账,怎么算?”
聂天擎默了几秒,冷声嗤笑,吐了牙关咬着的烟蒂,狠狠在脚底碾灭。
“讨不到交代,老子就给她还回去!”
敢动他聂天擎的女人。
他弄不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