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办？”
    监察司正殿内，顾亭念抱着双臂，目光看向了被绑起来还晕着的郑河。
    “唔……宝贝，你是不是打得太重了？”凤妄凑了上来，“他怎么还没醒？”
    “没办法，”顾亭念无奈道，“我怕像上次那样没打晕，半路他醒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一盆水就泼到了郑河的脸上——
    萧云柯扔下盆子，一笑，“是啊，我觉得师尊做的对……喏，他醒了。”
    “你们欺人太……”郑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骂人，但他的目光在触及凤妄时，声音便顿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凤妄摇摇头，啧了一声，掌中出现了一沓单子，然后往郑河身上一甩——
    “郑河，你的举报信都攒一屋子了，还问本掌门怎么在这里？”
    纸张落到了郑河脚边，他的脸色顿时白了。
    “克扣四大家族捐给民众的仙币，滥用职权收受贿赂不说……还做假账扣下了弟子们的工钱，”凤妄微微一笑，眼神中却没有笑意，“欺上瞒下……真以为周青词和我没长眼睛啊？”
    “我是有苦衷的……我……”郑河立刻挣扎起来，“是他们非要塞给我……”
    “不必狡辩了，我只看证据链。”凤妄手朝后一招，“薛引……”
    在旁一直等候的薛引愣了下，上前来了——
    “在。”
    “不出意外的话，你现在是新的监察长了，唔，先聚众发感言再选举……流程该怎么走，你知道的吧？”凤妄慵懒嗓音落下，“记得先把郑河的家抄了，把拖欠的工钱给弟子们发下去……”
    薛引更呆了，“啊？”
    “啊什么啊？”凤妄瞥了他一眼，“你升职啦……不过我们也得看看当地民众对你的心声……”
    “这不公平！凤妄！”郑河咆哮起来，“我在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说把你怎么样啊，只是抄家而已，”凤妄笑了，“剩下的还要按照流程去定，看看你要判多久……又或者……”
    她顿了顿，忽然微微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传音说：“你是怕那位，怪你？”
    郑河一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真以为这次来的只有顾亭念？”凤妄看了眼正在和萧云柯不知说什么的顾亭念，又道：“他只是个幌子……其实你呀，早就被我们盯上了。”
    “知道他要来，你从上到下做了不少表面功夫吧？”
    “我……”郑河动了动唇，声音都虚了下去，“我没有。”
    凤妄柔柔一笑，“有没有你自己知道……薛引，过来，把他带去仙牢，可给我关好咯——顺带一提，别挣扎，外面凤栖门和天衣盟的护卫队都在，你一个人可打不过。”
    立刻便有人上来把他带走了。
    “聊什么呢？”这头解决完了，凤妄又凑到了这边，眉头一挑，“哟，小手都牵上了？”
    “没有！”顾亭念本能的反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噌的一下把手从萧云柯手里缩了回来，“只是刚才敲郑河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划破皮了。”
    凤妄一噎，诧异的看向他，仿佛在说：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顾亭念眨眨眼，和她对视，目光坚定。
    “……那贱人的皮真硬，”凤妄立刻护短，“回头要多让人拿刑具给他松两下。”
    萧云柯：“……”
    我刚摸到师尊的手你过来干什么……
    他凉凉的瞥了一眼凤妄，却没料到她的眼神也带着杀意！
    甚至杀意比他还重！
    “……”
    她是不是看出来了？那一刻萧云柯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惴惴不安起来。
    “监察司最近怕是要大整改，”凤妄收回带着杀意的目光，淡淡道：“我们去外面的客栈住……尝尝他们这特色美食。”
    再给我家枯枯带点回去——她心里补了句。
    顾亭念向来是无可无不可的，闻言点头。
    这种事情上，萧云柯也没意见，何况顾亭念都同意了，他一个做徒弟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但他没想到凤妄挑客栈的眼光这么……巧。
    “来嘞，欢迎三位客官——”平安客栈外，店小二拼了命吆喝，“三位住店么……”
    “住！”凤妄头也不抬，“要三间房，上点你们这的特色酒菜。”
    “好嘞……”店老板一边登记一边抬头，蓦然看到了萧云柯那熟悉的脸，下意识唤：“少……”
    咦？少主你咋在这？你不该在魔宫么？
    “咳！”萧云柯突然咳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顾亭念诧异的看向他，意思是怎么了？
    凤妄也抬起眼眸了，带着一抹探究似的看他——
    “这里炒菜有点呛，”萧云柯微笑着解释，又看向那店老板，听起来微微有一点咬牙切齿：“店家能否多开几个窗户？”
    “……能！”店老板心想你是少主你说啥都行，哪怕让我把客栈上面凿个孔也成……但是，他们少主怎么在这儿啊？
    ——魔族虽然分嫡系旁系，但也不是所有的魔都在地底魔宫的，有的魔会伪装成人在人间开店，以供生活，只需要每年回魔宫在朝会上报备一下就行。
    这店老板也是见过几次萧云柯的，但……他不是听说这少主平日不喜出魔宫、成天闭关修炼么？
    现在又是咋回事？
    好像还和两个仙族待在一起……
    “愣什么呢？”凤妄挑眉，那轻飘飘的嗓音又响起了，“三间上房，记了没？”
    店家：“……”
    我是该说只有两间上房，还是一间，还是三间？
    你们仨是什么组合？
    他愁眉苦脸的想。
    “那个……”店家斟酌了一下，试探道：“抱歉啊，最近我们北边来的人太多了，上房不多，请问你们能不能……”
    “那两间吧。”萧云柯迅速开口，然后看向顾亭念，眉眼带笑，“我和师尊住一间……凤仙尊自己一间，如何？”
    他在问顾亭念的意思。
    凤妄：“……”
    天杀的，老娘刚才就看出你心思不纯要拐我家冰清玉洁的小宝！
    现在你还真敢说啊！
    “那我们换一家……”她立刻开口，心想：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顾亭念歪头，打了个手语：为什么？两间够了呀。
    这里有凡人，他又不能开口说话了，免得又掀飞一片。
    “……”凤妄无奈扶额，“行……那就两间吧。”
    她总不能说，我感觉你徒弟对你有……那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