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
    县城很热闹。
    京城离这里不远不近。
    两年前的政变，并没有对这里产生太大的影响。
    百姓仍旧安居乐业。
    街边小摊贩不少。
    来往的行人也不少。
    各色人等，只看他们的穿着就可以看出身份。
    普通百姓皆是一身粗布短打，方便干活。
    有些银钱的，会在外出时换上一身长衫。
    富商地主们皆是锦衣华服。
    而学子们自然是纶巾加一身看起来就很仙气的学子服。
    街上女人也不少。
    但大多是普通百姓。
    有些银钱的家里，女人大多是不必出门讨生计的。
    也有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
    但这类人大多很少会在大街上逛，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是直接乘坐马车，来到指定的铺子。
    在铺子里一待便是许久。
    辛果果边走边看，心里忖度着。
    美妆系统是必定要用的。
    但这狗系统的任务，古怪得很。
    先是给男子化妆的开启任务。
    如今又是要求给一位贵妇化妆，并且让她惊艳四座。
    当时听到这个任务的辛果果:?.?
    在这古代，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一生几乎只化一次妆，那便是成亲的时候。
    有些甚至成亲那日也是不化妆的，就这么素着一张脸从娘家走到婆家。
    在整个小杨村里，她没见到一个化妆的女人。
    大宇朝不允许随意杀牛。
    因此，在这个仍旧用牛髓和朱砂来制口脂的年代，胭脂水粉的价格，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未必买得起。
    她要想自制胭脂，还勉强能干。
    要想自制口脂，那是想都别想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真正能用得起胭脂水粉的人，也就只有富贵人家了。
    可这样的人家，又哪里少的了自己的下人？
    化妆的事，自然都是下人代劳。
    又哪里能轮的上她？
    虽然她自信有手艺，可也不能直接去敲人家府门，大喇喇直接问人:
    “诶，你要不要我帮你化妆？我画的可好了！”
    呵呵！
    到时候人家不拿大粗棍子打她，都是人家有涵养！
    想来想去，辛果果最终将目光放到了那些胭脂铺上。
    有人买胭脂，自然需要化妆。
    她是不是可以先从那些帮主子买胭脂的小丫鬟入手？
    但这么一来，要么说服掌柜，跟她合作。
    要么就只能自己出钱，还得冒着被掌柜的赶出门的风险，才可能找到客户。
    辛果果越想，心里越清明。
    “娘，我们去那里。”
    她说着，拉着辛老太就往离她们最近的一家胭脂铺走去。
    辛老太一看女儿的目标，顿时心都慌了:
    “果丫，你的胭脂是用完了吗？”
    女儿是想买胭脂吗？
    可家里的银钱……
    辛老太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衣襟。
    那里塞着她出门时，专门拿的二两银子。
    她以为果丫来县里，是想买布，回去做衣裳的。
    一盒胭脂得五两银子，她这有些不凑手啊！
    “要不，咱们再次再来？娘没带够钱。”
    辛老太并没有瞒着女儿。
    辛果果却笑了笑:“娘，我的胭脂还有呢！我就是想试试，找个活干。”
    辛老太是真的疼女儿。
    哪怕那么贵的胭脂，也一直给女儿备着。
    “啊？”
    辛老太有些没反应过来。
    “娘，你觉得我昨天给知荣他们画的怎么样？”
    辛老太是个女儿吹，当然立刻回答:“好看！当然好看！我果丫的手就是巧！”
    辛果果知道她有“乖女滤镜”，但也没拆穿:
    “所以，我想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需要我化妆。”
    辛老太立刻心疼了:
    “果丫，娘养得起你！你不用找活干的！这伺候人的活，不是人干的。咱们不去，啊。”
    她拉住女儿的手，不肯让她再走。
    辛果果也没抗拒，停下脚步，看着她:
    “娘，我不是要干伺候人的活。我是想跟她们合作。大家商量着来。”
    “是吗？”
    辛老太有些迷糊。
    那给人化妆的，不就是下人吗，这还不就是伺候人吗？
    可她又十足地信任女儿。
    这会儿两个念头在脑袋里对撞着，谁也不服谁。
    但辛果果已经趁着她发呆的功夫，拉着她进了这家红颜阁。
    一进门，便有店里的女工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辛果果也回以一个微笑:“我先看看。”
    “好的。”女工说完，转身就走。
    在辛果果没看见的地方，撇了撇嘴，眼神里满是不屑。
    辛果果没注意到这一点。
    那位女工已经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这家店看着不大不小。
    柜台里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种各样女子的用品。
    光是梳子就有好几种:木梳、陶梳、骨梳、玉梳等等。
    还有各种大小的铜镜。有手持的，也有摆放在化妆桌上的。
    大多是些小物件。
    还有另一边的货架上，摆放着很多瓶瓶罐罐。
    那里是些胭脂粉黛。
    就在辛果果看的这会儿功夫，店里已经来来去去好几批人。
    有的人一进来就走。
    有的人会买了东西走。
    正在辛果果打算细细看看这些胭脂粉黛的种类时，方才接待她们的女工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您选好了吗？”
    辛果果摇头:“我还没看完。”
    “那个，您看，您要不去别家看看？”
    辛果果疑惑:“为什么？我还没看完。”
    女工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
    “您反正不买，在哪儿看不是看呢！”
    辛果果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我不买？”
    “呵呵！就您穿的这样，应该是村里的吧？村里人哪儿买得起胭脂啊！我让您看了这么久，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您也不能得寸进尺啊。您没注意到，因为您二人的存在，我家的客人都走了好几波了吗？”
    女工声音并不尖锐。
    相反，反而一直笑着，小声跟辛果果说话。
    辛果果看得出她眼中的不耐，但并没有觉得冒犯，反而笑了笑:
    “劳烦请你家掌柜的出来一趟，我有个生意要跟他谈。”
    那女工眉头一皱，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扔下一句:“等着！”
    转身走了。
    辛老太心里很是不安:“果丫，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去别家看看。”
    辛果果拍了拍小老太太的手:
    “娘，您先别急，咱们再看看。”
    那女工虽然不耐不屑，但却并没有尖叫发泄，反而小声与她们说话，生怕影响了别人。
    而且，从始至终面带微笑。
    可见，女工本身性子如何不需评价，这家的掌柜的，却一定是个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