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弥漫的漠北,当下时节最是不宜起战,然,盛军的攻势完全不给漠北的部族喘息的机会。
头一回领兵的铭笙与高稹,按线报地势图攻入克烈部族的驻地,两军人马在雪地上撕杀成片,鲜血染红了雪地,落下一朵朵峋丽的红梅。
段氏英姿飒爽,杀伐果断,手中长枪武动间不输男儿的气势。
“铭笙,稹哥儿你们俩抄尾。”
“是。”
铭笙、高稹闻言立刻勒紧手中缰绳,将马头调转,混迹厮杀的阵营之中。
虽是第一回征战沙场,两名生手将才却未有半分惧意,出击狠戾,刀刀砍杀要害。
此番他们领来伏击的将士中,多数是跟随梁亲王战征多年的将士,很快便冲破了漠北最大的部族克烈族的军队。
虽说勒塔儿把持整个漠北领土多年,近年来克烈族起势凶猛,意图追赶上勒塔儿部族在漠北的势力。
铭笙腾空从马背上跃起,躲过从侧方刺来的长矛,虽闪过了要害,手臂仍是被划破了个口子。
就见其俊容冷凝,咬牙翻身轻松砍杀多个敌军,快速缰绳上马,继续往后方阵营冲杀。
高稹底子比之铭笙更好,攻守自如,反应敏捷,所到之处,横扫四方。
卫京搏杀间回神,眸底不由露出一抹欣赏之意,王爷说世子像极了王妃,而二公子的军将气势似足了王爷,果然,虎父无犬子,日后世子回京,有二公子守在王爷身边,王府精锐部将亦算有所托付。
忽然,一声雕戾破空而出,在这风雪之中添了几分凶杀之气。
一只黑呼呼的翅膀从身后拍掉朝铭笙袭来的长矛,铭笙吃惊回头,就见大雕再次展翅而起,俯冲直下叼起他面前一名敌军,眨眼间那名敌军便身首分离。
铭笙快速回神,砍杀敌将,一时不察另一只手臂被敌军长矛刺入。
十二见状快带从马背上蹬起,跃身前来相护,说时迟那时快,另一抹黑衣身影比之他更快。
就见那抹身影掠过的同时,手中长刀一路封喉,血溅满地。
铭意狠戾地砍杀掉那名伤害亲哥的敌军,回头冲铭笙嘿嘿一笑。
“大哥!”
“臭小子!”
铭意翻身再次砍杀掉两名敌军,趁着间隙问道“你咋来了?”
铭笙手痒,好想给这臭小子一刀解解恨。
不等铭笙回应,铭意像是注意到什么,快速翻身蹬上一名盛军将领的肩膀上,飞身砍杀高稹身后的一名敌军。
“二表哥,你也来了。”
“铭意!”
高稹诧异地瞪大眼眸,当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很快回神继续攻杀敌军。
这一战打了足足一日,盛军以精锐的兵将冲破整个克烈部族,趁机逃离的敌军段氏下令暂时别追,因为她已拿下克烈族小可汉的脑袋,他们需得休整歇息,再重整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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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唉哟,大哥,大哥别打了~,我错了~”
驻地里,将士们眼中的英勇骑校被亲哥打得上跳下窜。
段氏没拦着,高稹也没拦着。
十五和书圆面色讪讪地躲在角落,更不敢拦,十二、十六、书荣以及书华就站在他俩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最后,是段氏注意到铭笙手臂包扎的纱布又渗出了血,才出言制止了教训铭意那小子。
铭意摸着被亲哥踹疼的屁股蛋,满脸委屈不迭,脸上却扬着讨好的笑。
“大哥,我可是您亲弟弟,怎的下死手。”
铭笙冷哼,“若是咱爹娘在,你觉得你的腿还能保住。”
铭意猛打了个激灵,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敢顶嘴,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头。
一群人进了营帐,段氏喊来心腹为铭笙重新包扎伤口。
铭意在长辈们面前,乖得跟个小奶狗似的,坐都不敢坐。
“嘿~,大哥,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那只是计谋。”
“大哥您可听说三十六计,我这是使用了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暗渡陈仓,李代桃僵,金蝉——。”
哐当!
一只铁碗咻地从铭笙手中脱离,铭意赶紧闭嘴躲闪,不敢再吱声,比小媳妇还要委屈地缩着膀子。
“迁剿完克烈部,立马跟我回家。”
他可不能再让这小子留在军中,虽这次是意外,指不定下次就没这么好命。
“我不!”铭意吓得抱紧十五,还抬起了一只腿,跟猴子上树般的模样。
铭笙没好气地睨着他,“你以为我在跟你打商量?”
“大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漠北还没拿下,我怎可甘心跟你回去。”
段氏在旁张了张嘴,按私心,铭意是个难得的好将才,这几年屡屡立下战功,她也想把二外甥留在军中。
但这次的事件,相信姐姐和姐夫都被他小子吓坏了,她不好开口留人,万一日后真出了什么乱子,她更没脸面对姐姐和姐夫。
“大哥,我答应你只要咱大盛拿下整个大漠,我一定回家给爹娘负荆请罪。”
铭笙气得咬紧牙关,一张俊脸冷如冰霜,便连伤口重新被上药,也感觉不到疼痛。
好小子,真是会张口说大话,当下连漠北都还没拿下,还扬言拿下整个大漠。
他虽初次来漠北,漠南部族何其之多,那里可不比漠北好对付。
高稹默默地在旁沏茶,还给段氏也倒了碗热茶,他身份摆得很正,当下铭意没事,作为表兄自然不可能越过亲兄长管教铭意小子。
全当看戏一样看着铭意那可怜劲,听说这小子神勇无比,借假死蒙混勒塔儿部族,伺机追踪勒塔儿大可汉的神秘营帐,再诱敌深入,仅区区几百军将,便拿下了占据整个漠北多年的勒塔儿部族。
不得不说,铭意是个领军打仗的将才,可姑姑、姑父能愿意让他继续留在军中?
该是不能的,那日得知铭意出事,姑姑与姑父何其悲痛,不说姑姑,姑父仿佛一日之间憔悴老了好几岁。
“大哥,我的好大哥,您弟弟我当下与你回去,定是吃不好,睡不好,难道您忍心——。”
哐当!
又是一只铁碗。
铭笙鲜少在人前发怒,从来他都是那个翩翩儒雅的俊朗公子哥,可此番,他是被这不省心的小老弟气到不行。
只要想到爹娘为了铭意伤心悲痛的模样,就恨不能用铁链将这小子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