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术不正,丝毫没有廉耻之心,还敢说喜欢?你的做派真让我恶心。”
程清歌想起这些时日与陆双的逢场作戏,眸底满是厌恶。
“你父亲陆川还在押送回京的路上,生死未卜。陆家风雨飘摇,你满脑子想的竟都是男人。既然你这么缺男人,不如去秦楼楚馆如何?”程清歌一如既往地毒舌犀利,说出的话毫不留情。
陆双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陆夫人连连磕头,“是小女不懂事,惹怒了世子爷,还求世子爷高抬贵手饶了她吧!”
“饶了她?”程清歌轻哼一声,眸底杀意浮现,“你可以自己选一个死法。”
“我不想死!不想死!”陆双花容失色,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这可由不得你。看在你悉心照顾我的份上,留你全尸。”程清歌面无表情,好在他并非真的失忆,否则真要被这个蠢女人给坑死了。
陆夫人将陆双护在身后,哭诉道:“我们母女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王爷开恩!请世子爷开恩!”
千凌昱不为所动,冷冷启唇,“你们伙同沈家坑害本王和世子,其罪当诛!”
“臣妇与沈家毫无瓜葛,还请王爷明察!”陆夫人似是想起什么,跪行至千凌昱的脚边,“臣妇得知沈家的秘密,愿戴罪立功!求王爷开恩!饶了我们母女!”
“沈家的秘密?什么秘密?”千凌昱和程清歌互相对视一眼。
程清歌屏退众人,屋中只剩他们四人。
陆夫人思绪翻涌,缓缓道来,“我娘家也是苏州的,儿时曾与沈家当过邻居,那时沈家家贫,沈天海也就是沈丞相进京赶考,很少在家。
他确实曾有一个妹妹名叫沈明珠,与我年纪相仿。不过,沈明珠体弱多病,总是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少出门。我和弟妹在外玩耍,她就偷偷趴在墙头上看。
后来,我放纸鸢,掉落在她家院中好几次,都是她爬着梯子帮我捡起来的。一来二去的,便也熟识了。
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很是腼腆,一看便是个性子温婉的。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十三岁那年冬天,她穿着绿夹袄,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站在凛冽的寒风里看我们买冬酿酒。苏州有句俗话,冬至不喝冬酿酒,是要冻一夜的。
我多买了一份,本想给她送过去,结果她看我走近,一转身就跑回家去了。
我以为她身子不好,不喜喝冬酿酒。直到春天,柳树发芽了,我也没再见过她。她本是体弱,见不得寒气,深冬和早春不出门也是正常。
直到夏天,苏州的荷花开了满塘,我父亲升官即将搬走,临走前我偷偷去问沈家老仆,沈明珠的近况如何?
这才得知,原来那姑娘根本没撑过那年冬天,早已埋骨黄土了。唉,那时我年纪小,心思单纯,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有喝冬酿酒的缘故,被冻死的。
是老奴告诉我,沈明珠得了天花,人传人,是不治之症,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程清歌诧异不已,“沈明珠得了天花死了,那现在的沈贵妃是谁?”
“当年我家搬走后,与沈家再无交集,后来的事也不甚清楚。现在的沈贵妃我曾有幸见过,与真正的沈明珠并非同一个人,性情也天差地别。我也不知她是谁,总之定不是真正的沈明珠。”陆夫人如实道来。
“该不会是你胡编乱造的?怎么从未听说过?”程清歌下意识看了一眼陆双,一脸质疑。
毕竟有陆双信口雌黄的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
“臣妇不敢欺瞒!臣妇愿用性命担保,绝无虚言!否则就算是死,也永世不得超生!”
陆夫人语气笃定,又解释道:“沈明珠死时年纪还小,又是未嫁女,我们当地有忌讳,所以秘不发丧。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沈家对外称是沈明珠离家失踪了。
后来,沈天海与金家大小姐金诗若结了亲,入京为官。这沈明珠居然起死回生,进京寻亲,又摇身一变,成了王府侧妃。
皇上登基后,她圣眷优容,又是皇上身边的宠妃,今日若不是为了保命,这些话打死我也不敢说出来!”
千凌昱看陆夫人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又问道:“当年的老奴呢?可还能寻到下落?”
“那老奴早就死了,当年沈家的家仆无一善终,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而亡。”
千凌昱眸光一凛,“定是沈天海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程清歌看向陆夫人,心生疑惑,“你为何不去揭发她?”
陆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自知里边的事情不简单,沈家权势滔天,岂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招惹得起的?
我父亲和夫君也在朝为官,仰人鼻息,我从未敢透露半字,生怕祸及自身。胳膊拧不过大腿,与沈家作对,岂不是自寻死路?”
千凌昱若有所思,“沈贵妃并非真正的沈明珠,又会是何人?”
“该不会是沈天海为了巩固权势地位,特意寻来的美人,借机迷惑皇上?”程清歌猜测道。
千凌昱微微摇头,凝眉思索,“我看不像,该去何处寻来对沈家死心塌地,又对沈丞相言听计从的美人?
若不是陆夫人知道沈家的陈年往事,你我谁能看出一心为沈家筹谋的沈贵妃,竟不是沈家人。”
“不是沈家人……”程清歌的脑子乱成一团,前几天他的后脑勺刚受过重击,还未痊愈,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爷,无论沈贵妃是何人,只要她不是真正的沈明珠,对沈家而言便是欺君之罪,灭顶之灾。沈家胆大妄为,李代桃僵,糊弄皇上,这罪名可不小。
没想到苏州之行,还有意外收获。”